期,是想看到什么?”
看到你们作为领导人的能力?
看到你们对江山社稷和百姓民生的投入和效果?
还是看到你们表现出皇帝的特质,有哪些出色的政绩?
朱载圳怔了一下,喃喃道:“我,我要好好想想。”
这个问题,怎么可能有答案啊。
谁能猜透自己父皇成天在想什么啊。
“不用想了。”沈如婉轻声道:“他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什么时候?”
朱载圳自以为成熟睿智,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几乎是一瞬间就回到了当初跟着她牙牙学语的状态。
谋略见识与启蒙读物,在她那似乎也没有区别。
“很久很久以前。”沈如婉缓缓道:“观察。”
观察
在这一刻,朱载圳只感觉自己被她扔去了茫茫不见边际的雪原里。
四处都上下不得求索。
等等,这两个字,他以前好像听过。
是什么时候?
“你确实需要好好想一想,这是什么时候,他亲口告诉你们的。”
朱载圳听见她端起茶盏,瓷器之间发出了蓦地的一声脆响。
时隔十几年,他居然想起来了。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父亲说他要南巡,所以要选拔两个孩子,带他们一起南下。
那次南巡好像出了些乱子,不过之后也有陆续的带皇嗣们再去过。
第一次南巡之前,父皇说要选拔两个人,当时常安直接站了出来,问他学会什么才能赢。
学会什么,才能赢?
“观察。”沈如婉加重语气道:“也就是,认知所处的环境与情况。”
下棋如此,为官如此,万事亦如此。
她能够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中走出来,成为新一任的首辅,也全靠于此。
第一要识人,第二要识境。
识人,是知道谁可以重用,谁需要择用,谁需要提防甚至打压。
而识别的标准,完全不看忠奸顺逆,而是局势。
识境,是知道整个国家的境况,知道这个世界在发生着什么,又应该如何提前准备好种种应对的法子。
识人如同挑选棋子下一格落在哪里,识境如同要考量整个棋局现在是怎样的事态。
妹妹当初直言不讳问的那个问题,其实一度在宫内被传为笑谈。
常安性格并不乖顺,也偶尔做出些打破常规的东西,宫里妃嫔都乐意宠着她,也把她的快言快语都当笑话讲。
可常安那天的问题,是认真的。
父皇的回答,也是认真的。
“好了,再来看你们三人所做的事情。”她轻敲茶盏,示意他收回思绪。
年过而立的沈如婉褪去了从前的温润亲和,更加的成熟而沉稳,身上也被踱了高层特有的冷峻感。
她的声线也渐渐变得低沉,仿佛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来。
如今三个皇嗣与辅臣,哪一个不是在刀尖上行走。
“一个在户部,去做类似慈幼院之类惠及百姓的事情,总归是离不开安居乐业四个字的。”
“一个在教部,参与大学的研究,大概率想要推动某一样或者某几样东西的完成和推广。”
“以及我们,打算调整旧有军械的回收和二度转手,用来换取资源和利润。”
沈如婉眸色一深,再度反问道:“我问你,你现在,看清楚了整个国家的环境了吗。”
这个国家,以现在的发展速度,根本不应该花大量的时间投入到惠民工程上。
人们都是在树木抽条的时候修剪多余的枝条,不让那些枝丫分散营养,减缓树苗的发展速度。
四个经济特区相继建立,五个国际港口也在陆续投建。
这个时代,但凡有手有脚,都可以靠自食其力活下来,甚至活的比许多人都要好。
每个人都会被资讯又或者许多庞杂的东西干扰认知,以至于不知道正确的选择,也不知道什么工作在等待他们。
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
有优秀杰出的人,就必然有蒙昧无知的人。
两者的存在都是无法磨灭的。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朱载圳眸子一缩,皱眉道:“胜算中剩下的那三成,问题就在于常安?”
“不错。”
沈如婉浅浅点头,只露出复杂的神情。
“之所以是三成,是因为她选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