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片满足,忽而开口道:“对了,阿昊来信了,放在书房,待会儿拿给你。”
严清怡呢喃着问:“他说什么了?”
“说他活捉了两个女真男子,加上上次杀死两人,要升总旗了。”
严清怡笑道:“胆子真是大了,再不是看到死人吓得做噩梦的时候了……阿昊别看咋咋呼呼的,从小就胆子小,见到老鼠蛇都害怕。”
两年前,薛青昊如约去辽东找林栝,就在林栝麾下。
头两次跟着林栝剿杀女真流寇,别说应战,单是在旁边看,都吓得两腿哆嗦,连着好几天做梦被女真人追杀。
历练了大半年,终于敢拿着大刀对敌,去年冬天头一次砍杀了两位滥杀万晋平民的女真士兵。
薛青昊去了辽东,严青旻则回了济南府。
回济南府前,七爷跟他说得清楚。
他既然不把严清怡当姐姐,严清怡也就没有他这个弟弟,先前给他请了夫子,又资助他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念在当年的情分。
从此两不相干,只是姓了同一个姓而已。
如果他安分守己,七爷绝不会干涉他行动,倘若他有其它念头或者想法,休怪七爷出手阻了他的前程。
严青旻面色青白地离开。
万晋朝的科举制度承袭了前朝,童生试分县试、府试和院试,考过了就是秀才。
严青旻在县试和府试时候很轻松,唯独院试,三年考了两次,都没有中。
因为先后有定王跟恭王之事,康顺帝近些年颇为看重孝道与情理,考题中自然免不了这些。
严青旻答题虽然是往三纲五常上靠,可字里行间总会流露出蛛丝马迹。
院试主考官都是满腹经纶饱读诗书的文人,每一句词句都能了解典故,岂会窥不出严青旻暗藏着的自私凉薄,取不中也是情理之事。
七爷当然不会在严清怡面前提这些烦心事儿,他没提的还有另外一件,林栝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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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都司设在辽阳镇,百里开外就是辽河套。辽河套草肥水美,东北边有一片黑松林,草原连着森林,便成了虎、豹、狍子、野猪等物的天堂,又生长着苍术、党参、柴胡、贝母等药草。
万晋军士闲来无事,时常三五成群地到辽河套转悠。
这日林栝带着五六个亲兵准备打几只野物开开荤。
时值仲秋,野兔经过一个夏天吃得正肥,林栝不费吹灰之力就射得两只,正在四处打量,忽听旁边草丛窸索,他屏息望去,瞧见狍子的角。
林栝立刻张弓搭箭,狍子虽傻,耳朵倒灵敏,听到声音掉头往松林里跑。它跑得快,林栝的箭更快,堪堪在它躲在树后的那一瞬间射中了它的脖颈。
亲兵欢呼一声就过去捡,岂料树上突然跳下个青衣女子,先一步拿到了狍子。
亲兵“咦”道:“姑娘,没有这样的,我家大人射中的狍子,凭什么你拿走?”
女子嗤笑一声,转过头,“这分明是我射到的,跟你家大人有什么关系?”
亲兵指着狍子脖颈处的箭,“这就是我家大人的箭。”
女子指了狍子心口,“这是我的箭,我先射中了,你家大人的箭才到。”
亲兵气道:“胡说八道,分明是我家大人先射中的。”
两人争执不下。
林栝闻声前来,打眼一扫,瞧见狍子身上果然插了两支箭。
他的箭头乃精钢所制,而女子所用只是寻常竹箭。
女子手劲小,秋天狍子毛皮又厚,用竹箭一箭毙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一个女子会搭弓射箭也不容易,林栝不愿与之争执,俯身拔了自己的箭出来,对亲兵道:“算了,一个姑娘家,给她便是,咱们再去寻别的猎物。”
谁知那女子却不干了,“姑娘家怎么了,这分明就是我射中的猎物,听着就好像我沾你便宜似的。”
亲兵本就不甚乐意,听到这话立刻驳道:“你就是沾便宜了,我家大人能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就这么只傻狍子,还能射不中?”
女子转头盯着林栝,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比试一下,看谁的箭法更高明……你敢不敢?”
林栝顺势打量女子两眼。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很高,几乎齐他耳畔,肤色白净,一双长眉斜飞入鬓,有着寻常女子少见的飒爽英姿。
女子见他打量自己,不但毫无怯意,反而仰起头,轻蔑地问:“不敢?”
林栝本不想比试,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轻视激怒了,淡淡一笑,问道:“怎么个比法?”
女子略思量,“一动一静。那边有棵黄栌树,第二个树枝旁边有个黑斑,看到了吗,能射中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