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向来和林桑榆形影不离,按道理来说,林桑榆过生日,柳月不应该是跟在林桑榆身边劝她不要多喝的那一个人吗?
曲亿玲还想再问两句,而林桑榆已经溜到了人群中,随着音乐跳起舞来,不过片刻,整个包厢的人都扭动了起来。
曲亿玲只能作罢,和宋离墨一先一后出了光怪陆离的酒吧。
她们靠着河边的栏杆,空气冷冽,北风呼啸吹过,几乎瞬间就能把刚刚从酒吧里带出来的暖意都给吹散了,曲亿玲搓了搓手指,她们都没有提回家的事情,反而默契地沿着河道一前一后地走了起来。
宋离墨走在她身后,和她一肩相隔,河里映照五彩斑斓的霓虹,与护城河对岸林立高耸的高楼交相呼应着。而她们只是安静地走在河道旁,脚步散漫而自由,而宋离墨也一直都跟随在她一步后的距离,再也没有丝毫的逾越。
她曾经和她肩并着肩走过,也曾玩笑打闹,却不知怎么回事的,突然陷入了一种让人茫然的沉默中。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宋离墨还是没有再往前走上一步。
曲亿玲却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而宋离墨也跟着停了下来,曲亿玲回过身来,冷不丁地撞上那双深蓝色的海底异瞳,就仿佛她一直都在背后看着她,从来没有移开过分毫。
她的心脏便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
曲亿玲也想过,为什么不能这么放纵自己呢?
她也是喜欢她的,她也是喜欢她的。可是每次想要往前踏出一步的时候,心里面最深处的背德感就牢牢地蛊惑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一步也不能靠近。
你想什么呢?她是你捡回来的孩子,你的父母视她如亲生,你还要让你父母再失望一次吗?
再说,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小,连感激和喜欢是什么都分不清的年纪,你为什么要让她承担着一切?
你怎么可以有如此糟糕的心思?
每当这么想着,那脚步,便丝毫不肯再往前踏一步了。
宋离墨安静地看着她,就算两人四目相对,她也从未移开过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曲亿玲却没有忍住,首先撇开了目光,转而看向染上了五彩斑斓的暗色河面上。
那河面上越看越显得黑洞洞的,愈发的幽暗和诡异。
曲亿玲:“我们回家——”
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叫喊声给打断了。曲亿玲和宋离墨双双回头寻找着是谁在叫喊,却发现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个女人扶着栏杆,双脚踮起,整个上半身几乎已经都高于了栏杆,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子,自顾自地对着瓶口灌下了两口酒液,抬手振臂一挥,连着半瓶的酒带着瓶子一起被扔进了暗色的河水里面。
曲亿玲:“……”
一个看起来已经醉的有点神志不清的女人,八成刚刚那声叫喊也是她喊出来的。
四周阴暗的角落里面,窥探着这边的混混们不怀好意地接近了女人,而曲亿玲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搀扶住了女人慢慢逐渐往下滑的身体,将她撑了起来,而跟在她身后的宋离墨冷淡地扫了一眼逡巡着围过来的混混们,那些人一接触到宋离墨的眼神,不甘心地缩回了角落里。
这个时间,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买醉可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曲亿玲将女人搀扶起来,扶到了河道旁边的长椅下坐下,她的头发凌乱,乱糟糟的也没扎起来,过长的鬓发和刘海染上了液体,也不知道是酒液还是泪水,或者是汗,乱七八糟地遮住了她的脸,那双眼睛也半眯未眯,死撑着盯着曲亿玲看。
曲亿玲越看越不对劲,将她的鬓发和刘海给温柔地理了理,露出了一张熟悉而又不熟悉的脸来。
曲亿玲惊呼道:“柳翘?”
柳翘化着十分浓艳的妆,原本好好的一年轻貌美的姑娘,硬生生化老了五六岁,偏偏还化成了个勾/引人的妖精,连着那眉眼间无意透露出来的醉熏和风情,就能让这附近的混混们蠢蠢欲动起来。
不光是这样,柳翘可是半年前刚刚进玲珑影视的新人,已经在一些综艺节目上露过了脸,而现在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认出她来,放任她在河道边上大吼大叫,而不是被群众们围起来拍照,首先是她妆化地太浓不凑近看压根认不出来,其次也算是她运气好。
柳翘半眯着眼睛,好久之后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边笑边抹眼睛。曲亿玲赶紧把她手给拦住了,她眼睛上的妆最浓,要是随便一揉弄进眼睛里去可就麻烦了。
曲亿玲看了一眼宋离墨,宋离墨从随身带的包里抽出了一瓶水,曲亿玲拧开瓶盖,给柳翘喝了一点。柳翘喝了一半漏掉了一半,水渍蹭在她的脸上脖颈上,后面又递过来一张纸巾,曲亿玲耐心地给她擦掉了脖子上的水,避免水流进衣领里会很不舒服。
柳翘看了她半天,才认出她是谁来,随即痴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