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哭了也不会有人来哄,便简单地将其当做自己和其他小孩的又一点不同之处,随即抛到了脑后。
这样的不同之处还有很多,比如表现异常的母亲、村民的恶意,既怕他又要主动来欺负他的矛盾做法……他是先接受了这些不同,就像接受不吃饭会饿的规律一样理所当然,然后慢慢地过了很长时间,才逐渐明白了其中差别和背后的道理。
连在恍然大悟的时候,也没能升起什么难过的情绪。仿佛“不同于人”的判定经过天长日久的反复刻印,早就已经从推论变成无需推论的前提,牢不可破地存在于他的本质之中了。
所以在发现自己好像理解了那种幼稚无用的举动,甚至体验到了其中乐趣时,庄溯尘是觉得很新奇的。觉得新奇,就忍不住多试一试,看着小猫一边强装作“是你活该”的态度而不肯表露出歉意、一边又委委屈屈地忍耐他胡作非为,暗地里发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也刻意不想去深究笑意背后那一点过于柔软的情绪。
就当他是会喜欢拿别人的负罪感寻开心的恶劣家伙好了……
庄溯尘把小猫支棱起来的一侧耳朵摁到手掌底下揉了揉,那柔韧软弹的触感不肯贴服,顽强地在他掌心里戳着。“那明日我先跟你过去试试吧,看那位长老肯不肯收。”他对周平说,“多谢了,我正不知道在入门大典前的这段时间要干什么,想找点事情做。”
“没什么,反正我在这儿也就认识你一个。”周平直愣愣地道,“正好你符合要求……”他瞥见庄溯尘手掌底下被摁得歪过了头、梗着脖子显得很不情愿的猫,突然想到遗漏了一点,“不过,你的灵兽估计得留在外面、或者装在灵兽佩里,灵植田是不允许带灵兽进去的。”
妖兽就算开了灵智,最初智力也只和人类幼童相仿,性子则多半天真淘气,放进灵植田里要是没忍住乱吃了什么,不但糟蹋灵草,吃错了东西还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送掉。因此整个药谷除了某些特殊的药草需要与妖兽伴生,特别圈出了地方将它们和妖兽一起饲养,别处都是严禁让灵兽乱走的。
“要是不在那里干活的弟子,平常允许到灵植田里去吗?”庄溯尘问道。
“大多数地方都是能去的。”周平道,“不能去的有禁制拦着,也不会误入。还有,每株灵草上都是有标记的,损坏、偷挖被发现都会受到重罚。别的就没有什么了。”他想了想又道:“谷里有个寒雪湖,经常有剑修弟子去那里借寒意磨炼剑气,湖边耐寒的灵草就借剑意锤炼品质。那些人练剑时是允许别人旁观的,不过我用的兵器不是剑,去看了两次都没什么感悟。”
周平的武器就是他来时一路上抱在怀里的那根“棍子”,现在换成是背在背上,外头裹着绷带,表面凹凸不平的看起来剑不像剑、枪不像枪,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庄溯尘用的是刀,还是不足臂长的短刀,招式也和通常剑招相差甚远。他对旁观别人练剑没什么想法,听见“借寒意磨炼剑气”和“借剑意锤炼品质”这两句,倒是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训练方式。
具体的可行性得等看到了“寒雪湖”边的情况再说,庄溯尘先回答了有关灵兽的问题。“他和普通的灵兽不一样,你就当他也是小玄山的弟子好了。”他指尖在云应舟脖子后头挠了挠,摸到了那根系着身份牌的绳子,却故意用了“就当是”这样含糊的说法。
周平眨眨眼,“哦”了一声,半句话都没多问,十分简单地就信了。他和庄溯尘又说了几句话,商定好明天碰面的时间和地点,随后就以一种令正常人望尘莫及的、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吃完了交谈中放凉的晚饭,迅速端起托盘闪人——他这几天夜不归宿,都是睡在灵植田旁边,因为地里为灵草设置了聚灵阵,他稍微蹭一点灵气来加速修炼,只要不影响灵草生长,也没人会来赶他。
“真拼命啊……”云应舟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平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边,对自己说是要努力修炼、结果居然还要每天要睡觉的行为突然感到了一点自惭形秽。庄溯尘倒像是没什么进取心似的,修为落到了自己的灵兽后头也不着急,发现碗里的粥冷了,还慢吞吞地用灵力流在掌心里构成符篆,隔着瓷碗重新给热了热。“每个人适合的修炼方式都不一样。”他淡定地道。
“是吗?”云应舟仰起脑袋望着他问,“那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庄溯尘的回答在他听来相当的厚颜无耻:“我用脑子比较多……”
云应舟顿了一会,无语道:“你敢当着周平的面这么讲么?”
“有什么不敢的?”庄溯尘看着粥面上冒出热气,挪开手掌散掉符篆——他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温度,也不会再出现打野猪时那样连带伤到自己的情况了。云应舟也没见他什么时候特别练过,真不知道是怎么改善的。庄溯尘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喝了一口后道:“有人适合摒弃杂念一往无前,有人适合顾虑周全谋定后动,用脑子又不一定比不用脑子好。比如说你……”
他在云应舟仰起来的脑门上戳了戳,开玩笑似地道:“你适合找个清静地方躲起来,自己偷偷地修炼,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