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张廷旭(2 / 3)

发的玉佩黯淡无光,他往腰间摸索的手却已经颓然落下,断线木偶般垂在了身侧。

满心震惊之中,张红玉仿佛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叹息,那白影身上像有光在散发出来一样让人看不清他的具体面貌,但她这一刻却确信见到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极轻的话音被微风送到了她的耳边。

说的好像是……

——“浪费”?

没等张红玉仔细思考她听见的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只见那白影的手在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郭宽身后轻推了一把,郭宽身子向前倾去,随即又自己稳住了。他却不是恢复了意识,脸上神情依旧木然,像在梦游一样俯身再度钻过红线到了外面,对旁边同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沿着来路往回走去。

侯季明正在他的前进路线上,就见到他直直地朝自己走了过来。郭宽是个胖子,皮肤本来就白,此刻脸色更是惨白,双眼无神、身形摇晃,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却是走得健步如飞,几步便擦着侯季明的肩膀走过去,大踏步地消失在了更远处的黑暗中。

“活尸”——这个恐怖的词语跳进侯季明的脑海中时,他发出了一声堪称凄厉的惨叫,惊恐中僵直的身体突然重新获得了活动的能力,当即不加迟疑地转身就跑。他还不敢跑向另一个方向,那一侧是从未走过的陌生道路,于是就出现了古怪的一幕:夺路而逃的人怕得涕泗横流,紧攥在手里的提灯晃得要甩飞出来,却像是追着前方那个状态诡异可怕的胖子的背影,狂奔追赶了过去!

侯季明这么一跑,把张红玉的魂也要吓飞了:他把队伍里唯一的光源带走了!然而紧接着,她就知道了还有比陷入黑暗更可怕的情况:随着提灯的光线迅速远离,周围并没有变暗,因为那一根根在枝叶间纵横交错的红线,竟然开始散发出殷红的光,在那白影周身勾勒出了一圈血边,宛如地狱而来的厉鬼一般可怖。

张红玉两股战战,也想转身逃跑了。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另一个……两个同伴,虽然心里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个少年和他的猫都没有一点动静,还是转过头准备叫他们一起逃走。然而回过头去——身后那里还有半个人影或猫影?只见林木幽深,血光蔓延,只剩下她孤零零的独自一个人站在原地,背后冰冷的气息,正缓缓接近过来。

理智告诉张红玉她应该做一些防御的措施,比如再扔出几张符纸再趁机逃走,但事实上,她所做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拔腿就跑,同样是往侯季明跑远的方向追去。那个自从在他们面前现身、其实根本没做几个动作的白影静静立在原地,默然地目送着她的背影,张红玉被目送得越跑越快,脚步踉跄着几乎要哭出来,像一只被猛兽追赶的小动物,仓皇逃进了林间。

被红线围绕的地方重新安静下来,夜晚的薄雾映着微光成为了血色,在枫树间缓慢无声地飘荡。白影微微偏了偏头,仿佛是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与藏身在那里的人对峙着。他身上那种奇特的白光正在缓缓黯淡下来,被光线模糊的细节也逐渐清晰,最终显露出来的,是一张唇边带着淡淡温和笑意的青年人面孔,和身上一件仿佛血色隐然、斑斑驳驳的白色长袍。

这一身打扮乍看依旧是挺恐怖的,不过一旦认出那衣衫上的“血迹”是暗红丝线绣上去的纹饰、断续斑驳的表现则是因为绣纹组成的是一个个彼此连接、呼应的符篆,这最后一点可怕的因素也就不存在了。白影的真实面目就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那人抬起双手,鼓掌般轻轻地拍了拍,他身边的血雾、红线,连同身后大片丛林的景象,便如水面倒影般波动起来,缓缓消散之后,露出了幻影掩盖下真实的面貌:一片到处堆积着土石瓦砾,看着一点都不可怕,甚至有些寒碜的荒地。

唯独他身前的那根红线——也就是郭宽实打实曾拿在手里拉扯过的那根,此刻没有跟着消失,成为了仅存的将荒地和枫林隔开的实质存在。只有这么一根细线,有点可怜地孤独地横在半空。

“我说你们啊……”解除掉伪装的白衣人第二次叹气,开口时的语气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般人体验过一次这里有个禁制阵法,就知道要绕着走了……你们倒好,明明能走得出去,偏偏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冲。”他一开始抱怨便像停不下来了,一口气地道:“被红线吓到了也不回头,发现在绕圈也不回头;走到这个地方来,是个正常人都能被吓住了,结果还有人动手扯线,扯不断听着铃铛声还往里钻!非得我亲自出来吓人,就这样还是有一个留着没走——这位道友,你不会是早就看了出来,故意在耍我玩吧?”

这么啰嗦了一通,再加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之前他现身时的诡异气氛算是消散得一点不剩了。树后阴影微动,肩上伏着一只白猫的少年神情自若地走了出来——正是趁着张红玉的注意被逃走的侯季明吸引时躲了起来,慌乱中被视作“凭空消失”的一人一猫。那只白猫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如果猫会笑的话,那大概就是一个看到了热闹般的笑容吧。

“怎么敢和前辈开玩笑,只是有些怀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