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大狱的狱卒们万万没想到, 陆沅君走了才不到一个钟头,竟然有折回来了。
守夜的狱卒哈欠连天, 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眼泪和疼痛同时袭来, 终于清醒了些。
连忙迎上来, 站在陆沅君的对面。
“小姐还要见那个东洋人么?”
此刻大狱里头有两波人,管陆沅君叫小姐的,都是陆司令没死的时候就已经干起了狱卒营生的。
管陆沅君叫太太的,都是封西云在运城留下的守军。
“有没有一个人,是因为偷了我父亲的银子被关进来的?”
陆沅君这次折回来,根本不是为了田中医生, 而是曾经跟随在吴校长身边的随从。
狱卒愣了一瞬, 木然的点点头。
“有是有……可小姐您找他干什么啊?”
“带我去见他。”
自己的意图自然是不能说的, 陆沅君没有回答,示意狱卒前方带路。
狱卒很是为难,一边领着陆沅君往牢狱里头走, 一边小声的安嘱了起来。
“小姐,这人是个亡命之徒,我不晓得您找他干什么, 可千万得当心些。”
大狱里头关的犯人不少,又进进出出的,若没犯什么大事的, 狱卒都很难记住犯人的模样和长相。
儿陆沅君要找的这个人呢, 被关进来已经少说有十来年了。
原本他犯的也就是三五年的罪过, 可这人进了牢狱以后,天天的不消停。
大牢里头有个词儿,叫监狱的钱袋子,说的不是钱袋子,而是犯人的□□。
对犯人来说,□□就是他们的钱袋子。寻常犯人顶多藏一点儿东西,这位不一样,烟土,银子,削的尖利如刀的棍子……
他的钱袋子仿佛是个百宝箱,什么奇怪的,你想不到的玩意儿都能变出来。
按理说这人是早该出狱的,判才判了三五年,就算司令担心他出来以后去库房里偷银子,可如今司令都死了,这点儿仇也该了结了吧?
他至今没有被放出去的原因是,从钱袋子里变出了一样武器,把别的犯人给捅死了。
三年五年变成了十年八年,十年八年又变成了二十年,想来除非运城大狱的墙塌了,否则这人是一辈子都要住在这里了。
“小姐,当心。”
停在了一个单独的牢房前头,狱卒拦着陆沅君,不让她继续向前了。
隔着铁栏杆,牢房里头铺着稻草,稻草上头躺着一个人。
牢房里没有电灯,还是以烛火来照明狱卒的手里头拎着一提灯笼,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铁栏杆,试图把里头躺着人的叫醒。
铛铛的声音响起,在深夜里显得尤为响亮。
“老张!醒醒!”
睡梦中的犯人被吵醒,揉着眼睛抬起头,骂骂咧咧的把手掌摊开,拦住了照向自己的光。
“你给我小心点!”
犯人看着狱卒,神色凶狠。
因着他手里确有几桩人命,狱卒在被他威胁的时候,双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一瞬。
“小姐,就是他了。”
狱卒抬手点了点,转身对陆沅君说到。
听见了小姐两个字,犯人放下手朝着陆沅君看了过去。
自打进了牢房就没见过几回女人,这会儿在半夜里瞧见了这么好看一个丫头,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的事情,和犯人老张想的一样,不是好事。
陆沅君把手探进了随身带着挎包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掌心里躺着一个东洋造的香瓜□□。
这东西的威力很大,据说一个□□就能要好几个人的性命。
狱卒也好,牢房里头的犯人老张也罢,一起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东西,你能不能藏?”
陆沅君往前走了几步,怕里头的老张没看清,把□□向前送了送。
犯人靠在墙上,迎着狱卒手里头灯笼的光,把陆沅君手里头的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
上一回有人这么问他,还是二十几年前。可吴少爷毕竟是个男的,这会儿问他的,是个姑娘。
即便岁数大了,犯人也不免有些难为情。
“小姐问你话呢!老张你能不能藏!”
狱卒大声厉喝,一脚踹在了铁门上。
“能。”
犯人点点头,一个香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陆沅君嘴角勾起笑意,问题还没有停。
“能藏几个?”
铁栏杆后头的老张打了个冷颤,大半夜的被人叫起来,问能在□□里藏几个香瓜□□,换谁都要打冷颤。
仔细看了看女子掌心里放的□□,犯人老张舔了舔干裂的双唇。
“我年纪大了,跟以前不能比,但藏五六个,应该可以。”
年轻的时候,他可以藏十个都不带眨眼的,走路也不歪斜。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