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岸边穿浅色上衣的是宋猷烈, 和宋猷烈站在一起的还有张纯情,外公和他的老友们也来了。
站在岸上的宋猷烈,细细数来分开还不到一个月。
可这么一看, 似乎, 他们分开时日似是有些年头, 这些年头加起来足以完成人生一系列大事, 结婚生子事业有成。
升降机还在缓慢移动,一边移动一边怪叫。
宋猷烈的脸越来越清晰, 可越清晰就越陌生。
今早,由于无聊戈樾琇还在想着宋猷烈会不会来参加外公生日这件事情。
过去两年, 戈樾琇都没出现在外公庆生会上, 宋猷烈去年倒是出现了, 两人最后一次出现为外公庆生还得追溯到她从宋猷烈约翰内斯堡的家逃跑的半个月后,那时不着半缕在他床上醒来,平原的光亮得吓人,把她吓得不敢在那个房子多呆一秒。
那次庆生会, 宋猷烈黄昏才到,次日天一亮就走了, 在不到二十小时时间里, 她问他最近忙吗, 他回答忙, 然后他说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她回他谢谢, 这些话都是当着外公面说的, 当天外公还一再叮嘱他们,有时间要多聚在一起,不能因为成长关系变得生疏,他们可是他的心肝宝贝阿烈和坨坨。
当时,齐齐回答:会的,一定会的。
却也齐齐回避管那位老者为外公。
宋猷烈今年会不会出现在外公生日会上,今天早上她给出了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只是,让戈樾琇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宋猷烈这么早就出现了。
不仅这么早出现,还带来一个张纯情。
张纯情,这个名字真很好记,她听一次就记住了。
目光移到张纯情身上。
张纯情穿了一件鹅黄色复古风衣,二十出头的女孩很适应这种色系,明丽优雅。
第一次正式见到张纯情时她被货物般丢在地上,第二次见到张纯情更糟。
糟透了。
岸上那拨很是整齐的惊叫声响起时,戈樾琇大感大事不妙。
果然,安全扣松开了,庆幸地是她距离岸上只有数米高远,为了防止再被甩到沼泽地,安全扣脱落时戈樾琇做出标准的跳远动作,脚在半空中蹬踏,身体用力往岸上扑。
谢天谢地,脚尖着地的是硬地,她成功来到岸上。
这高兴来得有点早。
脚尖着地,身体因承受不了冲力大幅度踉跄往前,巧的是往前所在方位站着宋猷烈和张纯情。
要么,她扑到宋猷烈身上,要么她会扑到张纯情身上。
脑子转得飞快。
最后关头,咬牙最后一搏,身体成功扑向那抹鹅黄色,就当是她嫉妒张纯情光鲜亮丽的模样吧。
张纯情在下戈樾琇在上,双双跌倒在地上,她成功把身上的泥浆分给了张纯情,衣服有脸上有头发也有。
要糟糕就一起糟糕吧,这下戈樾琇心里舒服了不少。
外公在她头顶上叫了数声坨坨。
戈樾琇才想起她趴在张纯情身上有点久。
硬着头皮站起。
刚站直身体,眼前人影一晃,接着,戈樾琇就看到递到张纯情面前的手,拥有这样漂亮的手也没谁了。
宋猷烈拉起张纯情时,戈樾琇已经站在贺知章身边,片刻,宋猷烈也和张纯情双双来到。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要表演一番表姐弟见面时的寒暄,毕竟她和宋猷烈一起长大,用寒暄似乎不符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特征,也许,应该按照她今天早上想好的法子,笑嘻嘻把脸凑到宋猷烈面前,或者拍一下他的肩膀说“阿烈,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
马上,戈樾琇又觉得不妥,因为,张纯情来了。
张纯情可以证明,他们不存在“好久不见”这个设定,那把“好久不见”去掉不久得了,戈樾琇想。
活动着腮帮子,想让自己的表情能自然一点。
老爷子的一声“回家!”把戈樾琇的想法打回。
的确,在这样的场合说出“阿烈,你又变帅了”听着不妥。
从沼泽地到农庄是小径,数十人要分散走,外公两名老友走在最前面,她和外公走在第二阵容,走了小段,忍不住回头,之前走在第四阵容的宋猷烈和张纯情变成走在最后,而且,他们和倒数第二阵容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而且……
张纯情那件被她弄脏的鹅黄色风衣正搁在宋猷烈臂弯里,不仅这样,张纯情身上还披着宋猷烈的外套。
她的甜莓可真有绅士风度。
不……已经不是她的甜莓了。
戈樾琇,老是把宋猷烈想成她的甜莓这个坏习惯一定要戒掉。
一定会戒掉的,没什么能难倒戈樾琇。
木然调转头。
外公在她耳畔悄声问“坨坨,她看起来很不错,对吧?”
很奇怪,戈樾琇一下子读懂了老头子在说那句话时的欣喜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