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虽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口不浅。怪不得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
江婺心生怜悯,忍不住给他止血包扎。
她自从有了空间,除了往这边运输东西,里面也放了一些急用药物、食物等,就怕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有备无患。现在正好可以用上。
她的动作又轻又快,很快血就止住了,然后又上了药。
只是,她看见这孩子浑身血迹,虽然没有喊痛喊冷,但是脸色实在不好,放他在这里恐怕伤势会恶化,于是问了无殃能不能把他带回去。
无殃点头。
那孩子好像也没有意见,问话也不答。这跟无殃倒是有点相似。
她就扶着这孩子回去,从保温杯里倒出一些热水兑了点凉水给他擦了擦血污,又给他吃了一些东西。最后拿出一床新的被子,把他安置在了隔壁。
期间这两个孩子都一言不发。
江婺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点奇怪来,等她和无殃回去躺下之后,她就问了句:“你认识他吗?”
无殃沉默,只是黑暗中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江婺也不在意,只是叮嘱他几句,尤其是要关心一下受伤的小伙伴,两个人要多加小心,才放心睡去。
她以为这只是个插曲。那孩子被他们救下,应该不至于陷害无殃,伤好之后也会悄悄离开,以后怕是见不到了。
没想到下次见到的时候,这孩子竟然跟在了无殃身边。
屋外偶尔传来轻微的虫鸣声,更显得夜里一片静谧。
无殃趴着,他身上的伤经过白天的悉心照料,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倒是白天睡多了,这会儿清醒得很,于是他歪头看着旁边的人,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看她睡熟了,迟疑一下,慢慢地、悄悄地抓住她的手,眼睛仍然一眨不眨看的看着她。
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
某一刻,床上隆起的一块悄然塌下,屋里的呼吸少了一个。
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之后,黑暗中,无殃的眸子动了动,陷入了沉思。
没用,抓不住。难道……真的是神仙么,倏忽而来,飘忽而去,无声无息,不动声色。
他看着自己握空的手,小小的心里,竟感到怅然若失。
正发呆,突然一丝轻微的异动惊动了他。
随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极快地一闪,他的房里多了一个人。
不同于她在时的随性柔和,此人给人的感觉冰冷无情,却极擅隐匿,呼吸轻得无法察觉,身形更是藏匿在阴影之处,那是经常行走在黑暗的习惯。若非他还未睡着,也不会察觉出来。
即便察觉了,无殃仍旧一动不动趴着,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变化。
来人站了几息,似乎确定未惊动床上的人,才从阴影中走出来,走到他的床前,一把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然后便顿住了,似乎有些惊讶。
因为天气有些热了,她睡前将窗户半开,此时月光照进来,将来人的身影投在床里侧帐围上。他静静地看了一眼,眉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竟然是......
来人发现他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之后,没有多做逗留,仍像来时一样,月光一晃便离开了。
无殃松了口气,却捏紧了拳头,心里有一丝庆幸。
幸好,幸好她走了,没有被发现,不然......
只是,既然已经把他丢在这里这么久,不闻不问,又为什么派人过来呢?来看看他死没死么,呵。
如果说那边还暗暗关注自己,那么江婺会不会被发现?
寂静的夜里,这个孩子的心思飞快地转着,时忧时喜。
***
当今皇上算不得清心寡欲,又正值身强体壮,几乎夜夜有妃嫔侍寝。否则,如今宫里也不会有皇子十数位、公主十数位,堪称子嗣昌盛。
少数时候,政务繁忙或没有兴致,帝王才没有宣妃子侍寝。
这夜已是子时,玄武皇帝仍伏案批阅奏章,奏章上讲的是淮南有几个城县因地势略高,春来雨水不足,田地干旱,耕种困难。其中一位县令上书请求减轻赋税。
贴身太监福安看了看更漏,奉进一杯香茗,细声劝道:“陛下勤政爱民,也要顾及龙体,如今时辰不早,该歇了。”
皇上唔了声,却动也未动,只道:“朕再看一会儿。”
福安不敢再劝,躬身应是,仍在殿外等候。
须臾,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出现在殿内,跪在案前,语气恭敬:“禀皇上。”
皇上仍拿着奏折,目不斜视,“说。”
“九殿下的伤已被妥善处理过。”
“哦?”
上座之人闻言浓眉皱起,似怒非怒,总算从奏折中移开视线,冷冷地看着暗卫问道:“可知是谁处理的?”
暗卫冷汗涔涔而下,“奴才不察。九殿下周围并无旁人。”
帝王凝眉思索一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复杂难辨,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