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不满。
“皇兄,这怎么行?”
晋王诧异道:“母后当然是要嫁给父皇的,如若不然,父皇就没有妻子,我们也就没有母亲了!”
“皇兄,母后只是暂时不记得我们了,她还会想起来的,”昭和公主埋怨道:“若是照你所说,待她记起来,也会生你的气的。”
“没有人有义务,要一次又一次的为别人奉献自己的一生,”皇太子道:“作为乔家的女儿,母亲为了家族,已经出嫁过一次,作为我们的母亲,她已经尽过了母亲的职责。”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梦想,她曾经亲眼看着这两者破灭,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残忍吗?”
“她叫乔毓,钟灵毓秀的‘毓’。”
皇太子道:“她首先是乔毓,其次才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她原本是能够翱翔四方的,却生生被折断翅膀。邀天之幸,才能重来一次,放她走吧。”
他目光哀悯,叩头道:“……父皇。”
昭和公主与晋王面露愧色,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皇帝定定看着面前的长子,欣慰之余,又有些难以言表的痛恨。
他怎么这么会伤人心呢。
刀刀见血,枪枪/刺肉,丝毫不留情面,就像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忽然想起自己攻打洛阳时的情态:战场上七进七出,战马身中数箭,杀的刀口卷刃,衣袖灌血,心口中箭,怕影响军心,只能暂且折断,勉力向前。
这样寂静的深夜里,他忽然找到了当年浴血疆场时的感觉,心口就像是破了个洞,呼啸着往里灌着冷风。
真是疼啊。
皇太子抬着头,仍旧在看着父亲。
“……好。”
皇帝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他:“阿琰,朕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你母亲。”
从太原到洛阳,再从兖州到长安,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没有吃过败仗。
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赢他的那个人,名叫乔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