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顾凌霄的酒没法与其他人酿的就放一起——顾凌霄所酿的酒香得太过极致、甘甜凛冽得太过入骨,其他人酿的酒放在她的酒面前就和水似的,不但失了香气,连滋味都寡淡至极。
“没想到这田桂花也是个聪明人,竟想到与你我联手。”
萧晋凡听见姨姨的话,忍不住哼笑一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哼笑声中包含着怎样的骄傲自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都懂,她只是说不出来罢了。”
蓬莱县主心头一突,生怕外甥下一句话又是:“所以姨姨你愿意让我娶桂花了么?”连忙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端亲王府那边——”
秋家不是乡绅不是巨富,家里一个做官的都没有。秋宝山如今已经完全放弃了科举之路,专心钻营酿酒之道,也就不用指望他还能做个秀才举人什么的罩着家里了。
秋家光凭一个“百里闻香”就赚了如此多的银子,怎能不叫人眼红?更何况在“千山玉露”、“香梅雪”、“一杯忘忧”还不是顾凌霄的极限,她还打算推出更多品种的佳酿。
顾凌霄有“判官眼”和“阎王口”,但人的恶意哪里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就能防住的?所以顾凌霄请萧晋凡与蓬莱县主入了股,闻香酒坊今后便是背靠端亲王府这棵大树。
不过就算不搬出端亲王的.名字来,光是锦衣侯与蓬莱县主的.名号也足以吓退任何宵小了。而只要端亲王不倒,凭着端亲王府的人脉,顾凌霄那一番“要让天下皆闻我酒香,要开宗立派传我之佳酿,要我之酒魂不灭”的话还真不是什么好高骛远。
至于端亲王府……
翌年九月,端亲王率众攻入宫中——昏君无道,与太子父子相残。匈奴见大齐内乱,趁势攻入边关,无数百姓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再放任天家父子争斗只会置大齐于死地。听闻太子被昏君囚于冷宫,端亲王下令前去营救。
入宫后端亲王一行势如破竹,因在冷宫内找不到太子,转而向昏君寝宫出发,不出半日已至昏君寝宫之前。昏君旋即自刎于寝宫,太子被成功救出,却是只剩下半口气,不出十日便薨了。
皇帝与储君先后逝去并没有让大齐陷入更大的动乱,端亲王亲自临朝,为摄政王。前尚书令张沉翳再度入京,官拜丞相。
而锦衣侯萧晋凡点兵三十万,欲往边关迎击匈奴——
都说知子莫若母,秋家是知母莫若子。每次田桂花狠下心肠想罚秋宝山,秋宝山只管闹个肚子受个凉,露出痛苦的模样再哭上两场,田桂花马上就会屈服于他的苦肉计,不管他犯下天大的错误都为他兜着。
秋宝山自知老娘这次是动了真怒,便也不去求老娘开恩,只是在院子里不停地呻.吟喊疼。二狗蛋子请回来的大夫要给他看看他还不乐意,直把人家大夫气得跟着赌坊的人走了——昏迷过去的王五生死不知,这时候也确实需要大夫看着顾着。
二狗蛋子被他爹老李头揪着耳朵领着来福回去了。来福到底是狼,即便是老李头也不敢随便凶它打它,就怕更激出来福的凶性来。只是来福今晚肯定是没吃喝了。当然这对于熟练老猎手的来福来说也不是个事儿。它去后山走一圈儿,有得是吃喝。
柳绿在院子里打扫王五留下的血迹,看都没看正卖苦肉计卖得如火如荼的秋宝山。顾凌霄让桃红把张家的铜盆捡了回来,仔仔细细地擦洗干净了。然而王五的脸在铜盆上留下的凹陷有些明显,顾凌霄便又让桃红把盆送去村头铁匠家重新敲敲。
张倚翠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她本后悔自己怎么没听爹爹的话,明日再来,柳绿却是已经瞧见了她。
再避是避不过了,张倚翠只能向柳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被柳绿引着进了秋家的正堂,等着去铁匠那儿的桃红回来。
秋家的正堂不大,局促地坐在里边儿,张倚翠惴惴不安。她家是来武定村避祸的,因着怕泄露了身份,与武定村的村人接触不多。田桂花这为了维护独儿子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暴躁老太婆名声不大好,张倚翠以往见了都是绕着走的。
这会儿坐在顶着田桂花刻薄名声的顾凌霄面前,张倚翠很是有些害怕。然而她家教良好,面对再不喜欢的人都能忍耐,这会儿也只是悄悄地揉皱了自己的袖口。
顾凌霄只看了张倚翠一眼就窥破了天机,犹如找到了拼图中心缺了的那一块儿。
顾凌霄究竟窥破了何种天机暂且不表,毕竟天道自然,在时机到来之前天机不可泄露,时机到了,事情自会发生。此时只说顾凌霄已经看明白了张倚翠的福祸运道。
张倚翠身上的运道乃是大吉大凶,吉凶各自掺半。她若是遇祸,那便是家破人亡的灭顶大祸。但此祸若是能避过去,等待着张倚翠的就是凤凰于飞的泼天富贵。
如此矛盾的大吉大凶很难出现在一个农女身上。且衣饰易改,姿态难变。张倚翠虽然作农女打扮,可她一站一坐一颦一笑之间都流露着高门出身的气质。顾凌霄即便看不见张倚翠的运道也能看出她的出身非同一般,又因窥见了张倚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