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声高热的灾民,把这些人扣上了刁民的帽子。就算朝廷查下来,也不能说他们什么。
在这样的大形势下,官民之间的矛盾越发的严峻。而那些据山为王的,被人逼得没了生路,也顾不上一开始聚在一起的初衷,真正成为了贼匪,无辜的商旅被他们抢了东西、有的还被他们打伤。下一步,估计就能杀人了。
难得几个清明人世,看到甘州的现状,真是痛心疾首。几条蛀虫,就将整个甘州城污染成这副模样。再这样下去,甘州真的会成为一死亡之城。
有志之士联合起来,打算一起向朝廷上书。这件事本来是秘密进行的,但还是被吴州使他们知道了,这些有志之士先后被秘密杀害,只剩下了几个,在听到这些事之后躲了起来。
吴州使和当地军队联合起来,牢牢把握着这城中的大政,不让甘州城真实的状况走漏。另外一方面,不断地向朝廷要钱,夸大甘州城旱灾的情况。朝廷几次派人查探,都被甘州城城中灾民情况所染,朝廷的灾银一拨拨下去,却没看见灾情有什么显著成效。
育成帝察觉情况有异,怀疑甘州城州使贪赃舞弊,派钦差彻查,钦差回来禀告一切正常。几次三番,都是如此。直到上一任,他派去一位耿直的钦差大臣,便再也没有回来。
那些人能收买便收买,收买不了的便杀害。育成帝终于证实,甘州这潭水,浑得厉害。这便有了接下来的事,不惜一切力量,也要拔掉那些朝廷的蛀虫。
路曼声一进去,便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有愤懑。这些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们的心声。
不是没有热情,也不是没有良心,而是长久之后的心灰意冷。
就连路曼声,宫旬让她救人没问题,但这么多的人,药材和人手都是一个大问题。没有东西,让她如何救人?
“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宫旬在听了路曼声的回禀之后,想了想道。
宫旬当日便去见了吴州使,一日便有几车药材运了来。路曼声有些吃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贪官污吏她知道,哪怕家里金山银山,在他面前也只会装穷。再说他要轻易拿出了这些东西,岂非不打自招,承认是自己贪污了?
“那个狡猾的老东西,当然不愿意给,但我有的是方法让他交出来。”
这甘州城中,之所以是现在的情景,不只是旱灾,还是那些大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和药品的价格。
先不说大米的价格,已经哄抬到八十文钱一斗,是平时价格的四倍。就说这药价,伤寒发烧这样最普通的药材,也都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高价。
宫旬今日去见吴州使,曾和他说起这事儿。路御医身体抱恙,偶感风寒,底下人去商铺抓药,居然要几两银子。心想着这药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如此值钱?
这些没良心的黑心东西,再这样玩弄朝廷经济,不顾百姓性命,一窝就将他给端了!
并且跟吴州使商量,当日就决定颁布限制令,让这些大商人恢复原本的价格,不然他若动之国法,他们消受不起。
吴州使表面赞成,但也拐着弯的和太子言明利害关系。他知道,太子年轻,做事也不像是育成帝那般考虑周全。而且太子作风强硬,颁布限制令、杀几个大商人杀鸡儆猴的事他也绝对做得出来。
这边还没有得手,可不敢明着跟这位爷说不。
然而过了还不到半天,那些商人突然“良心发现”,一个个送了大车药材过来,说是帮助吴大人一块赈灾。吴大人又把原话转告给宫旬了,宫旬配合着吴州使的期待,面色稍缓。
让底下人把这十几大车的药材运回了驿馆,这样就算伤病再多,也有药材医治了。
至于惩治那些大商人的事,现在凭他一人之力当然做不到,也就吓唬吓唬吴州使。吴州使从那些大商人手里拿了不少的好处,或者说,一直就是他在庇护着他们,与他们在暗中合作,一同瓜分了这甘州城的经济。
就算吴州使有恃无恐,那些大商人还是想着破财消灾。大车药材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反正明面上把价格降回来,等病人来买药材,原价没有,价格又悄悄回到原位。
宫旬若问罪起来,那他们干脆推脱,说药材都赈灾了,没得卖。
这样的事他们做起来可算是得心应手,表面上是怕了宫旬,其实也只是给了他一个软钉子。这些方法,当然是吴州使的授意。太子算什么,在他们面前,还不是一个毛孩子?
若要赈灾,得要请教他,这甘州城的事,得他说了算。没有他的支持,即便是当朝太子殿下,在这甘州城也是一事无成!
宫旬当然也知道吴州使的心思,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该装糊涂的时候装糊涂,只要东西到了手,也绝不纠缠。
路曼声算是揣摩到了这位假宫旬的心思,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