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再怎么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都无法说服自己。
在之后温书为他请脉过程中,庆明帝再次出言试探。
三小姐是位聪明人,她肯定知道自己如此相询,一定是怀疑连蔓的身份了。但他要利用的就是她的这份怀疑,她要真的做什么、或是企图掩饰,那就证明连蔓的身份有问题。
相反,她坦坦荡荡,什么都没做,那可能就是情报方面有误了。尽管,肖吾办事向来可靠,他的消息,都是反复论证之后,才会传到他这里。
而肖吾之所以确认连蔓就是路曼声,是因为他在连蔓的居所发现了一块尚医局的腰牌。
这块腰牌,在每个大夫入驻尚医局,正式成为御医的那一刻起,就由御医贴身携带,是最能证明他们身份、也是能让他们出入大尧皇宫的凭证。
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腰牌,却是任何人都不得推脱掉的铁证。
试想一下,一个多年呆在深山里的小姑娘,如何有大尧尚医局的腰牌?这块腰牌哪里来的,说是机缘巧合下得到它,还不如说这块腰牌就是她本人的更叫人信服。
也因此,庆明帝一下子便相信了肖吾将军的话,认为这一次大尧使者出使大杨目的不单纯。
年纪相仿,又有尚医局腰牌的女子,只有那位早在年前便已经去世的女国医路曼声。庆明帝不需要去想一个已死之人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临阳城,他要考虑的是这样一个“死人”出现在临阳城,仅仅是因为她想离开大尧,到这里来开展新的生活?
有关于路曼声的事,他还在派人着手调查,他相信不日就会有更多有关于连蔓真实身份的线索。
而庆明帝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可以帮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佐证连蔓的身份。但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这样做,因为这种做法,确实过于冒险。
温书在为庆明帝把脉,就发现我们这位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贸然开口,只是细细为他切着脉,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收回手。
“三小姐,朕的身体如何?”庆明帝立即回过神来,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还好,皇上的身体除了多年积累的疲乏,其他一切都好。”
“这个毛病,朕看来是好不了了。”身为一国之君,每日要处理无数的军机要务,想要静下心来歇歇,无异于痴心妄想了。
“皇上为了大杨百姓,也应该保重龙体。你现在还年轻,累一点可能还觉得没什么,等再过几年,身体就未必吃得消了。”
“希望到那时,能让朕劳心的事会少一些。不过三小姐,这些话,太后总喜欢这样说朕。”
“……”
意思是说她现在罗嗦的样子有点像个老妈子吗?
“一个大夫,难免会唠叨两句的,尤其在遇到不肯听话的病人时。”
“意思是说,朕不是一位听话的病人?”
“皇上认为呢?”
庆明帝歪着头想了想,发现他确实不怎么听话。
“朕以前听说,三小姐对所有病人都抱持着宽容和接纳的胸怀,唯独反感一类病人。”
温书笑了,“不听话的病人?”
“如果朕不是九五之尊,三小姐会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啊,何止是拒之门外,皇上是惯犯,应该拉入黑名单才对的。”温书说着,话又一转,“温书虽然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但却能理解他人苦衷。皇上这般辛劳,是为了大杨的百姓,温书又怎会不知轻重,顾及自己的一点小脾性。”
“三小姐,是朕的错觉吗,你现在可比以前严肃多了?朕还记得,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十八皇爷让你来为朕治伤。你当时不但没给朕半点颜面,还言辞批评朕。当时朕被下了面子,还想找个机会出出气,还是十八皇爷阻止了朕,让朕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让皇上见笑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有了,性情总会稳重一些。”
“这句话会让朕以为三小姐不再是过去那个快人快语的三小姐了。”
温书心里想,并非她不是过去那个温书,而是眼前的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太子了。这样一个掌控着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还像过去那样没有半点顾忌?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决计错不了的。
“朕倒是听说过一个人,颇有些三小姐昔年之风。”
温书苦笑,还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话可真让人难受,昔年,温书还没有这么老吧?”女人们听到这种话,总是会有点反应的。何况面前这位三小姐正当年华,还不到三十岁,说得像是那种看破红尘的老家伙,总是会让人哭笑不得的。
“这话是三小姐起头的,不是朕说的。”
“皇上言之有理,温书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