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好。
就怕,他还有别的目的。
从浅身上穿的还是睡衣,此时已经泛起深深的褶皱,裙角蹭了很多灰,披头散发的,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饶是如此,这样的她在这里的女人之中还是顶尖漂亮又出众的。
再落魄也比这些陪酒小姐高高在上好几个档次。
从浅来了之后就被押在沙发上,眉头拧紧,一句话也没说,纵使疑问再多她也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打断男人的思绪。
“大哥,你知道的。”辛沿眼睛眯起带着轻微的笑意打量从浅,话却是对辛临说的,“我是个亡命之徒,不怕死的。”
辛临不为所动,“所以呢。”
“所以,我们玩个游戏吧。”辛沿面孔纯净,神色安详,“在我和浅浅之间,你选择一个,或者,我们三个都死。”
话音落下,辛沿的手下已经把匕首架在从浅的脖子上。
他说自己是亡命之徒。
就是代表,就算辛临今天被他给杀了,他也无所畏惧。
而他所说的游戏内容,非常简单而变态。
他要辛临在他和从浅之间选择一个人去死。
“老三现在的腿就算废了,他对我还是有愧疚之心的,知道为什么吗?”辛沿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笑容逐渐露出原本的真面目,狰狞又阴暗。
“因为,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
“他愧疚,可大哥你好像半点愧疚都没有,你明明应该浅浅让给我,结果到头来呢。”
辛沿就在辛临的枪口下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退到一个屏风旁边,不知从哪里拿起一个面具,又给自己穿上一件白色的显眼的衣服,心脏的地方特意用荧光标注出来。
“来吧,大哥。”包厢里响起辛沿阴冷的嗓音,“你今天要么亲手把我杀了,要么就看着浅浅死在你面前。”
辛沿这么做,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赌他和从浅在辛临心中谁更重要。
可显然这就是明摆着的事实,辛临一定会选择从浅活着的。
那么,他就要亲手杀了辛沿。
辛沿死后……谁也不知道亲手杀了弟弟的辛临会过怎样的生活,是一如既往的冷情还是被愧疚所占据。
辛沿知道这辈子自己都在受折磨,所以不希望别人好过。
他要在精神上折磨他的大哥和三哥。
等辛沿从屏风处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戴好面具,四肢被捆绑在十字/架上。
辛沿说:“动手吧。”
“疯了吧——”一直没说声的从浅哑着嗓子喊。
她一动,几个和辛沿一样的亡命之徒手里的匕首就离她的脖子更近一分。
“辛临你自己走吧。”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之后,从浅脸色煞白,“鬼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装了什么机关想让所有人给他陪葬,他就是一个变态。”
辛临:“嗯。”
从浅:“……”
哦,妈的:)
他是怎么做到这个时候还气定神闲“嗯”出来的。
本来紧张又急迫的气氛,听到他这一句之后,从浅原先的苦闷和恼火不知不觉又蹿上心头。
算了。
她本来就被折腾很长时间半点力气都没有,现在又被关在这鬼地方,到现在为止一口水都没喝,嗓子干得不行,她还是歇歇吧。
直觉告诉从浅,她在辛临的心中,地位比辛沿高的。
但是……
如果辛沿死了的话,做大哥的会不会愧疚一辈子,谁也说不准,毕竟原先就出于愧疚才会有把心爱的女孩拱手相让的愚蠢想法。
从浅闭上眼睛,只能等着了。
辛临迟迟没动手,包厢里的人等得捉急,辛沿同样没有耐心,开始倒计时。
“三十秒。”
“二十秒。”
“十秒。”
“大哥怎么不动手?……难道说这么多年以来,大哥都被愧疚所占据,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从浅猛地睁开眼睛。
大脑很乱。
乱得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她这几年遭受的冷淡和辛沿扯到一起。
她现在知道辛临一直以来都喜欢她,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接受她不承认自己的感情。
从浅看见辛临抬起的手放下了。
他的视线仍然盯着不远处的十字/架,却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眉目泛起蹭蹭阴霾,薄唇微抿,眸中翻滚出道不明的意味,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会做什么。
在场的人看见他放下枪支之后便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刚才辛沿所说的游戏。
女人和兄弟之间,会选择谁呢。
对来这里享乐的人来说女人就如同衣服,想脱就脱想扔就扔,多得永远都不缺,而兄弟之间的感情未必有多纯正,但血浓于水,女人可以换,兄弟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