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边坐下,“皎皎这是等我呢。”
他扫了眼桌案上的菜肴,霍然是一碗桂花糯米丸子,不由微怔,这小骗子不是不能喝酒吗。采蓝察言观色,忙笑着道:“回郎君,这是府里新招的张厨娘做的,说是这一带特有的一种吃食,叫桂花糯米丸子,郎君要用吗?”
那桂花糯米丸子出自京口下辖的晋陵郡,乃是京口、广陵一带民间冬日的一道名小吃。色泽皎白,清冽甘甜,为妇女儿童所喜。
可她们三没一个生在京口,竟无人知晓这桂花糯米丸子是要用醪糟熬煮的,故而也叫酒酿桂花丸子。
“好。”谢沂抿抿唇,唇际却暗暗掠过一丝幽长的笑。拿过她的勺子,就近在她面前的碗里舀了一个送入口中,一边悠悠闲闲地问:“皎皎尝过了吗?”
昨日不是骗他来葵水了么?待会儿,看他怎么让她吐真言。
采蓝一溜烟出去了。桓微将他的笑收入眼底,未明所以,只道:“那碗是喂给元宵的。”
“……”
谢沂面无表情地隔了勺子,给采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两只烦人的猫儿抱走。采蓝又兴高采烈地端来一个红木漆画食盘,将两碗热气腾腾的丸子摆上案来,叽叽喳喳地道:“郎君还不知道呢,女郎可等了你许久了,到现在都没用膳呢!”
是吗?谢沂紧抿的薄唇止不住地上扬,等采绿极有眼力见地拉了采蓝出去,揽过妻子带在自己腿上坐了。身后传来猫儿凶残的打架声,桓微扭头要看,也被他扭过了小脑袋,“理它们做什么?皎皎等了郎君一日怕是饿了吧,快尝尝这个。”
冰勺递到唇边,桓微只得就着郎君的手吃了一个。登时蛾眉微敛,“我怎么觉得有些甜酒的味……”
“是桂花罢?”谢沂在她唇瓣上尝了尝,正色道。桓微面上微红,挣扎着想要下去,却被箍得紧紧的,下一勺又抵着了唇瓣,“你再仔细尝尝?”
就这样半哄半骗地喂她吃过一碗,桓微已是熏熏如醉,小脑袋在他胸前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一般。谢沂推开一案杯盘,将人抱去榻上坐着,笑得得逞地在她眼前比划着:“这是几?”
“五……”
她只觉得眼前昏昏朦朦的,睁不开眼似的,丹唇微微嘟起,眼睫如蝉翼扑闪。果然醉了!谢沂眼中的笑意悉数融做了明月春水,同她唇鼻相贴、气息相融地纠缠了一刻,温声问:“皎皎爱我吗?”
“你是谁啊?”她眼睫轻颤着,芙颊上起了一层薄红。谢沂想起当日她说嫁了人不能喜欢慕容衎的话,笑着“唔”了一声,“我是你的夫婿啊,你是可以爱我的。”
“那我爱郎君呀。”她声音低若呢喃,却是乖乖糯糯的,娇柔不胜酒力。谢沂忍了笑,勾起她莹润无汗的小脸儿,“既如此,皎皎怎不肯和郎君在一起呢。”说着,佯装就要丢下她。
“皎皎没有,皎皎想和郎君在一起……”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不懂双关,只抱紧他紧实的瘦腰,略有些害羞地往他怀中蹭,痴痴如呓。谢沂打趣她,“箍得这样紧做什么,郎君又不会跑。”
她便听话的松了一些,谢沂沉沉看着她因酒意而泛上迷离娇红的剪水双瞳,忽而问:“你葵水完了吗?”
她略有些羞涩地笑了两声,被他一咬唇,又敛了笑意,支吾道:“本来就没有来……是骗郎君的……唔。”
“小骗子。”
谢沂再度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凉凉道:“郎君很好骗是不是。”
他本是个威胁语气,未想醉梦中的桓微完全不晓,反而很认真地点点头,“是啊。我说什么,他都依我的。”
“……”
谢沂简直要被她一脸的无辜气笑,小骗子果然是仗着他喜欢她啊!却也拿她无法,只得问:“皎皎为什么骗郎君啊。”
“我害怕……”
“郎君要吃我,我会死的……”
她像是预料到他要做的事,红唇微微翕动着,身子亦跟着颤栗,可怜极了。谢沂只觉好笑:“胡说什么呢,郎君又不是真吃了你,怎么会死?”
“可是,可你……”
小姑娘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红得仿佛胭脂浸透,一个完整的句子也拼凑不出。谢沂轻轻摩挲着她小巧的耳珠,解了她的钗环,轻轻揉弄着堕了满手的青丝,“若真是害怕,就闭上眼权当做梦吧。你我皆在梦中呢,皎皎不怕。”
“什么梦?”她果然乖乖地闭了眼睛,迷蒙轻喃。
“楚之先王,梦遇神女。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谢沂手指往上,话一出口却有些后悔,神女楚王也不过露水姻缘呢。怎比得过她和他?
巫山云雨的典,她自是晓得的。不说话,算是默认。他便轻柔地除去她的绢袄、罗裙,到最后,只剩一件绣了蔷薇的鹅黄心衣,裹着丰盈胸口同纤纤腰身,莹玉双肩精致如玉玲珑。
“十年之前,郎君在朱雀航上救起一位落水的女郎,自那时起,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