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执兵以待。整个建康城就如一堆火一烧便能燎天的干柴堆,空气中悉是浓密氛氲的火.药气息。
乌衣巷里,元嘉竟亲自来了。
她才在台城里处置了谢太后——原以为诛除桓氏谢太后乐见其成,没成想兵围承德宫好话歹话说尽了她也不肯下旨,反倒叱骂她是乱臣贼子。元嘉无法,只得命人“请太后凤印”,预备自己拟旨,握笔苦思半晌终因腹中毫无笔墨而不得不作罢。此后往尚书台抓了几个笔吏捉刀,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懿旨”造好送出了城,闻说手下人把谢宅东院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把桓微和谢瑍找出来,气得踹了那报讯的军士心窝子一脚,自己来了。
阿狸早被送去了北院陆夫人院中,王氏是太原王氏女,元嘉不敢对她和刘氏用刑,便把主意打到婢仆上来。留守在院中的玄鲤和采蓝自然是第一批遭殃的,元嘉命人把他二人捆在春凳上施刑杖,底下跪着刘氏、王氏和一院子的奴仆,她亲自监刑。
一尺来宽的厚重刑板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格外沉闷、死寂,采蓝咬牙受了二十杖,脸都哭花了,却硬是一句也没吐。玄鲤冷汗雨一般往颈窝里淌着,满额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吼道:“打女孩子算什么东西,她不过一个笨丫头,知道什么?别打她,打我!我来受!”
“倒是个情深意重的。”
元嘉冷笑,一句“情深意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愤恨,连这低贱的婢子都有人护,凭什么却没人护她!倏尔厉了脸色,指使禁卫:“就打这个贱婢!叫她嘴硬!打,给本宫狠狠地打!”
“啊!!!”
采蓝嘴里发出一阵蓦然拔高的凄厉惨叫,一口鲜血浇在秋阳流照的花石纹地板上,把头一偏,彻底昏死了过去。玄鲤唤了声“阿蓝”,失控的小豹子般,煞红着眼猛烈地挣扎起来,竟带动捆他的春凳子往前一拱要找元嘉拼命。禁军等忙将他按住了,元嘉得意至极,阴毒视线扫过底下跪着的诸人:“看见没有,这就是嘴硬的下场!”
杀鸡儆猴,底下的人心惊胆战,沉默如死。除了吸气声、牙齿打颤声再无旁的声响。俄而,有个小丫头声音蚊蝇一般,战战栗栗的:“启禀公主,桓氏临走之前,奴瞧着她派人往王家去过。”
是个外院中伺候的丫头,许是偶然瞧见的。刘氏和王氏两个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元嘉却蹙眉:“琅琊王氏?”
“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把孩子藏在这么近的地方。”她嘟起红唇,认为小丫头是故意哄骗她好将祸水东引,又勃然而怒,方要发作,这时却有兵卒慌慌张张地步入院中来,结结巴巴地道:“启、启禀长公主,府外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