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他已经不知道恐惧为何物,这恰好说明了他的信仰的正确和强大。
他怀着一种激动而期待的心情,一边等着最后的时刻来临,一边从书架上随手取下一本书翻阅。
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忽然,一阵传呼机的铃声从开了一条门缝的衣柜里传出,船长嘴边若隐若现的微笑消失了。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他明明关好了衣柜,并且,他没有传呼机。
船长从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黑色的枪,他慢慢拉动套筒,枪身里响起“咔哒”一声。
他握着枪,小心翼翼地走到衣柜前,没有拿枪的左手伸向衣柜门,猛地拉开了!
枪口对准的衣柜里空无一人,船长一愣,左手撩开挂着的西装,一个黑色的传呼机正躺在角落里,响铃突然中断。
船长室陷入诡异的寂静,一股寒意忽然爬上船长的脊柱。
他中计了!
船长猛地回头,然而为时已晚,他最后看见的,是一尊没有头颅的胜利女神像。
……
船长做了一个噩梦。
他被恶魔拖着堕入深海,海水顺着他的鼻孔流进,窒息和鼻腔灼烧的痛感让他剧烈挣扎起来。
生理上的痛苦让他本能地睁开双眼,没有什么深海,他依然在他的船长室,只是四肢沿四个方向被绑在床柱上,脸和头发都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一个黑色长发的美丽少女手拿空啤酒杯站在床边,神色淡然平和。
他立即猜出那就是欧文的未婚妻,真理号上逃逸的犯人姜璐。
他下意识挣脱,床柱纹丝不动,只有粗糙的麻绳摩擦手腕脚腕的疼痛传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快放了我!趁我还没有真的生气之前!”船长怒声说。
姜璐放下啤酒杯,好心提醒道:“小声一点,你在接受采访呢。”
船长这才看见放在他正前方的电视机上的DV,红色的指示灯显示它正在录像,这一事实让船长更加愤怒暴躁。
“来——”
他愤怒的呼救声还没说完,一个柔软的枕头就按到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他肋骨间蓦地剧痛起来!
“啊啊啊!!!”
船长的惨叫声通过枕头,被削弱到只剩下含含糊糊的呜咽。
姜璐将枕头从他脸上移开,他这才看见,自己的肋骨中插着一把银色的水果刀,而罪魁祸首从床下拿起原本放在厨房的刀具套装,从刀座中再次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牛排刀。
她露着温柔的笑,纤弱雪白的五指将牛排刀转出一个漂亮的刀花,连成圆圈的冷冽寒光在船长眼中一闪而过。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明白吗?”
船长哆嗦着,倒抽一口冷气:“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别紧张,这只是一个随意的小采访。你随心回答就好了。”姜璐一脸和善:“除了你,船上还有哪些人参与了这次有预谋的沉船事故?”
“什么沉船……”船长话音未落,再次惨叫起来,他的惨叫声毫无意外地再次被压上脸的枕头给吸收,别说惨叫了,包裹着绵密棉花的枕头严实地堵住他的口鼻,让他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当枕头从他脸上移开,笔直插在锁骨边的牛排刀映入视野后,船长呼吸一窒,险些被这惊悚的画面给吓晕过去。
“我只说你可以随心回答,没说你可以胡乱回答。”姜璐平静地说:“虽然我避开了你的要害,但是失血过多也会死的。”
“我不会屈服的,我不怕死!要杀就杀吧,你这肮脏的异教徒!”船长满头冷汗,仍强装出恶狠狠的样子。
“恐怕这艘船上,绝大多数都是你口中的肮脏异教徒吧。”姜璐说。
“那又怎么样?!你们马上就会成为真神的祭品!你和你的采访都没有机会回到陆地!”船长神色疯狂地大笑起来。
姜璐说:“今天风和丽日,强风大概是不会来了,你想让你的真神天降一座冰山来帮助你实现献祭吗?”
船长冷笑:“肮脏的异教徒,怀着死也得不到解答的疑问下地狱去吧!”
“我认为,只有类似宇宙的尽头是什么的问题,才配称为死也得不到解答的疑问。”姜璐不慌不忙地说着:“从昨天开始,真理号震动的频率和强度都在增强,这里不是浅海,显然不存在触礁的问题。”
她从刀座里取出第三把刀,在船长面前慢慢地转了个刀花。
“如果我没猜错,真理号的船锚从昨天起,就被你们放入了海底。”
船长脸色一白,与此同时,第三把刀插入船长的肺叶。
“车库位置在甲板左侧,没有固定的重机械也都堆放在左侧,所以你们投放的船锚也必定是左侧船锚,一旦船锚勾住海底暗礁,整艘船和船上的重机械就会在惯性作用下往右侧翻去。”
船长的惨叫声还没出口就被迫中断了。
第四把刀插进他大张的嘴里,贯穿鲜红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