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人。
对外,荀浅是被软禁,因此最好不要出现在公众场合,他长成这样,一出门太容易被人认出来。
而戚小虞对外是下落不明,更加不能够在外面随便露面,认识他的人同样不少。
连红月班那边,戚小虞都不能联系。
荀浅说,他们要忍耐和等待一段时间。
他们秘密住在这里,不出门,不见人。
有一次戚小虞开玩笑问,“你说我们是像私奔的小情人多一点,还是像偷情的恋人多一点?”
他还没有和荀浅过过这样的生活。
还没结婚,先“偷偷摸摸”同居起来。
哪里都不能去,就待在酒店的套间里。
荀浅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他这趟像是有心事,除了陪戚小虞说话,就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书。
戚小虞也不多说话,这三年他太累了,疲于奔波,倒是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看书写字,什么事都不用想。
他们彼此陪伴,互相慰藉,在这纷纭的乱世,彼此是最信任的人,和最值得托付的依靠。
当然,还有一条狗。
自从戚小虞醒来后,小黑就寸步不离的绕着他转。
戚小虞在客厅,小黑就跟到客厅,戚小虞回来睡觉,小黑就趴在他的床边,跟荀浅似的,好像担心戚小虞会不见了。
那天,在江边,还是小黑最先发现他。
小黑大概是闻到了他的气息,撒开蹄子箭一样朝他冲了过来,对着水里狂吠,招来其他人救援。又跳到水里,用牙齿咬住他的衣服,把他叼上来。
小黑和荀浅再晚一点儿到,说不定他得被水淹死。
戚小虞揉了揉小黑的头,将煮好的一块白肉扔到它的碗里。
戚小虞在床上躺了几天,又是打针,又是吃药,身体很快恢复过来。
能下床活动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做吃的。那个侍应生不知从来弄的饭菜,天天一个味道。
还是他自己下厨做出来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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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们一直在维安特酒店呆了快十五天。
这十五天里,他们虽然不能出门,但时时能听到外面传来学生游xing的声音,都是要求中央zf恢复荀浅的职位。
维安特酒店在梧桐深处,他们住的房间更是在最里面,但那些声浪还是一波一波绵绵不绝传过来。
十五天后的一个晚上,酒店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小黑哗啦一下从地毯上站起来。
戚小虞和荀浅跟着从浅眠中惊醒。
戚小虞掀开被子要起来。
荀浅压住他的手,“没事,你继续睡觉。”
荀浅穿着薄睡衣,来不及披上外套,就去开门,接着外面响起说话声。
很快,说话声止,荀浅就回来了。
戚小虞坐在床上,看着荀浅走进来,荀浅的表情有点……奇怪,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更深的难过。
戚小虞问,“章晗来了吗?这么晚找过来……出什么事了?”
荀浅坐在他的对面,却只静静看着他,漆黑的双眸里,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戚小虞便不再问,只是紧紧握着荀浅的手。
过了一会儿,荀浅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郁而冷静,“是江北的煤矿爆炸了。”
上海本地没有煤矿,江北那处,在江苏徐州,正是被R国人强抢过去的那处煤矿。
那里煤炭储量丰富,离港口又进,正好解决R国眼下资源不足的问题,因此他们急匆匆派了不少人和军官去开采。
这一炸,他们势必损失惨重。
但煤矿爆炸的意外常有发生,他们又能怪谁。
戚小虞喃喃反问了一句,“煤矿爆炸了?”
“你……”戚小虞心思玲珑,心里一转,差不错就明白过来一半,他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仓皇的问道,
“你和蒋思成……你们……那份工程制图……”
“我事前并不知道蒋思成他们的计划。”
“那……”
“我拿到那份工程制图时才看出问题。那个煤矿的地图我曾看过,一对比就能发现,工程图上存在致命缺陷。”
“所以……你将计就计,让工程制图又被他们抢走了?”
荀浅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本来计划成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他们心里又都觉得很沉重。
戚小虞想起在月桂舞台的门口初见蒋思成的情形,想起在宴会上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想起那些说说笑笑、跳着舞的学生,还有那晚在晚风里轻轻飘荡的音乐……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心酸。
寒风吹过挂着冰锥的树梢,是黎明前是寒冷的时刻。
荀浅和戚小虞都睡不着,干脆站在窗口,等着黎明的到来。
他们并肩静静立着,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