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锋贴着脖颈上躁动的血管,喉结上下跳动的同时,与刀刃碰撞,不经意间割出条细细的缝,溢出丝丝的血,刀刃上不知被哪里的光射到,折射出一道银晃晃的寒光,假如是在三十秒前,我一定会惊愕的不知所措,甚至又湿出一身冷汗,猜想着我背后的到底是人是鬼,然而现在,我并不恐惧。
微妙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逆着风从握着匕首的手上飘到我鼻尖,嗅着这股熟悉的味道,我鼻子一痒,仰头就是一个喷嚏,低头的瞬间,匕首离开了我喉头,但在我抬头的瞬间,它又重新搁到了脖子上。
就在那阵风吹出来的瞬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这阵风,告诉了我真相。
我无谓的笑笑,甚至大胆的用指头推开脖子上的匕首,回过头,看着这张我无比熟悉,事实上却又无比陌生的脸,如释重负的一笑:“你果然还活着。”
面前这个女人美丽依旧,清冷高傲,但又百变无常。
她可以是卡尔东山上那个懵懵懂懂、天真勤奋的少女学者;可以是卡尔东山下那个心狠手辣、步步紧逼的美女杀手。
她有多少身份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她曾经被我逼着跳下悬崖,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变成我心里挥之不去的歉意。
然而此时此刻,她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和那次我在卡尔东山中时,爬上山崖后见到的她一样,皮衣皮裤,握着匕首,柳叶眉下的大眼依旧狠辣、冰冷,唯一不同的是,那种冰冷里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恨意。
能够想象,如果不是因为‘我’是‘我’,她那柄匕首断然会毫不留情的从我脖子上划过,割出条喷涌的血泉。
小柳冷冷一笑,长发随着山风飘逸如鬼魅:“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敢杀我,哪会等到现在?有本事小爷打喷嚏你别收刀啊!”
小柳出现前和出现后,我的心境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变化。
在她没出现前,孤伶伶走在大殿里,感受着黑暗里的那种位置的恐惧,相当不好受,但在她出现后,虽然她很有威胁,但这种威胁暂时伤害不到我。
我很清楚,对她,或者她们而言,我就是一把盾,一把钥匙。
一面被白衣人默许踏足那些神秘禁地,允许接近大黑棺的盾;
一把能揭开大黑棺,把大黑棺里的东西带出来的钥匙。
所以她们绝不会伤害我,更不会允许我死,有她在身边,就等于多了一个保镖,一个不用花钱,虽然是敌人,但却挺靠谱的保镖。
至少在我完成某件事,从黑棺带出某件东西之前。
小柳看向我的眼神微微一变,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问道:“你知道是我?”
她问的自然不是我猜到她还活着这件事。
而是在问,我猜到出现在我背后拿着匕首的人一定是她。
我耸耸肩,叹息道:“这得感谢十四峰的山神,如果不是刚刚那阵扑面而来的风,我现在一定还陷在谜团里无法自拔,想着横梁上的东西到底是蛇还是人,到底是鬼还是妖,但这阵风让我想通了很多事。”
小柳拿刀子捅捅我的腰,示意我朝前走:“理由。”
虽然她短时间内不会杀我,但让我疼的办法她还是有的。
我疼的龇牙咧嘴,恨恨的朝前走着,举步跨上了第一阶台阶。
台阶虽然宽,但两侧没有栅栏,底下不知是多深的悬崖,远远望去不禁让人有点心慌。
我蹙着眉头,缓缓说道:“其实,你之前的做法很成功,在我被黑潮围困的时候,你扔了燃烧瓶,救了我,甚至穿着皮衣皮裤,挂着一把弓弩,导致我在黑暗里看到你背影的瞬间,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疤妹。“
“毕竟我认识的女人里,似乎只有她有理由出现在这里,并且出手救我,习惯用这身打扮,也很符合她对我的承诺——会保护我、帮我找到这里的秘密。我当时猜她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和我见面,所以在暗中帮我,于是追了过去。”
“甚至怀疑,之前我从悬崖摔落后,那个把我救起来,却又不肯露面的人也是疤妹。”
“可是当我爬在铁链上,快要接近洞口,又扛着皑皑白雪时,发现那个人不可能是疤妹。“
“假如是疤妹,看着我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冒险,至少她也会在洞口观察,确定我没事之后才离开。”
“然而当我从那个位置仰望的时候,视线所及,只有一个重伤难愈的白衣人,没有任何人影。“
“那引我来的人到底是谁?“
“通过白衣人,有了答案。”
“白衣人始终和你们站在对立面,而你们对华坊,对疤妹也有很大图谋,比如在大雪原上伏击她,包围她。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千古存在的道理,白衣人不会贸然对疤妹动手,就好比在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