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 南梁那边听说咸笙有了孩子之后,特别写了很多封信过来慰问,还寄来了很多小衣服小玩具。
晋帝简直中了六六的毒, 脚没好拄着拐往这儿跑, 脚好了跑的就更勤快了,每天在太子府蹭中饭玩孙子。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六六如今被他单独抱出去,哪怕一会儿看不到咸笙也不哭了。
晋帝一时老怀甚慰, 对廖公公说:“你看这宝贝儿,朕孙子,亲孙子。”
他亲了六六一口, 心里涌出无限满足:“过段时间, 朕就能抱着他到处溜达着玩儿了。”
他舒坦了, 湛祯这段时间却忙坏了,军营里的事儿丢不掉,晋帝又把折子全搬了过来,据说这老头儿每天玩完了孙子回去就泡脚睡觉, 还美名其曰准备退位让贤。
太子府最近常有马车停留,是前来跟湛祯商量事情的官员,没办法, 晋帝不管,他们只能找未来储君。
湛祯还没享受被高呼万岁的快乐, 就提前感受到了皇帝的痛苦, 他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政务之中, 耳边听到晋帝哄孩子的声音,一时有些恍惚。
他已经连续几天睡在书房了,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往往刚睡一会儿,天就亮了。
门口传来动静,他抬眼,萦绕在视线内的文字被一道纤瘦的身体代替,咸笙徐徐走近,将饭菜放在小桌上,对他道:“吃点东西。”
他看着咸笙的脸,然后张开了双手,咸笙抿唇停顿,然后笑了一下,朝他走过去,被他抱在了腿上。
他这段时间天天跟孩子形影不离,身上有股六六身上的奶香,湛祯埋首深深地吸了一口,叹道:“他这是磨砺孤呢,还是磨砺孤呢……”
咸笙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能应付的来么?”
“这倒是没问题,就是堆积的有点太多了,你说他到底荒废朝政多久了?怎么攒这么多?”
“估摸就是,脚崴了之后吧。”
“……可真行。”
“好了,先吃点东西,慢慢来。”
他从湛祯身上下来,轻轻来拉他的手,湛祯一脸愁苦的没动,咸笙改为两只手都拉住他,同时欺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相公辛苦了。”
湛祯精神起来,他搂着咸笙朝一边儿挪动:“笙儿也一起吃。”
“好。”
“要笙儿喂。”
“好。”
“孤要抱着你。”
“好。”
湛祯终于美了。
他搂着咸笙,腻歪着吃了一口,明明方才还累的精神恍惚,这会儿却好像能把人抱起来直接来几梭子。
门口忽然传来动静,有人道:“工部李大人求见。”
湛祯一秒变脸,他放开咸笙,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孤忙完找你。”
咸笙点点头,抬步走了出去,与门外大人打了个照面,对方急忙见礼,他笑了笑:“大人进去吧。”
“太子妃殿下慢走。”
咸笙离开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冷淡而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从第一次见面,到被迫远嫁,再到身份暴露,互相坦白,足足两年多的时间,他亲眼见证了湛祯的变化。
他不出门,只知道他在家里腻歪的要命,最近太子府常有官员过来,他才发现,其实湛祯还是那个湛祯。
他依然是那个千军之前叫阵主帅,挑眉横刀,意气风发的男人。
只是在咸笙面前,他褪下了那些过分坚硬的东西,把最柔软的一面展示给了咸笙。
就像晋帝。
咸笙站在光影里,抬眼去看,晋帝双鬓有些斑白,身上隐约能看出一些老态,此刻在院子里逗孩子的样子,其实与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
很难想象他曾经想对咸笙下杀手。
人有千面,咸笙很庆幸能成为湛祯心尖上的那个人,他同样会将湛祯放在心尖上,哪怕此生都无法恢复男儿身,但有湛祯和孩子,倒也无憾了。
一年后,晋帝五十二岁,宣布退位,湛祯登基顺理成章。
咸笙虽是梁国公主,但此刻两国和平,他又曾经向晋国递过投名状,还有神迹加身,成为皇后无人置喙。
禅位诏书一下,礼部立刻开始准备登基事宜,湛祯也和咸笙一起搬进了宫里。
北国许多风俗与南国相同,皇后除了虽有正宫封赐,但也是可以同皇帝住在同一宫里的。
晋宫与比梁宫大气,但不如梁宫来的精致,好在于咸笙来说,只是一家人换个地方住罢了。
想是这样想,真正搬进宫里之后,咸笙还是一夜没睡。
他躺在龙床上,睁开眼睛,听到外面还有交谈的声音,是一些大臣在议事,你一言我一语,湛祯偶尔出声一句,听不太清,但基本都是决断性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散了。
脚步声传来,伺候的公公是湛祯以前在宫里时用惯了的人,后来随他出宫建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