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你自己吗。”

这声音似是有些颤抖。

郭九曲果断敲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止血散和笑醉狂，直到剧痛传来，她才猛然想起，她不需担心双手从此废掉。

若没有这两条后路，她还会这么做吗？

她不确定……

能确定的只有她不喜欢看见顾惜朝那副样子，也不想自己的朋友死掉。

她还是怕痛的，所以她脸绷得很紧，后槽牙紧咬着艰难道：“放开。”

陆小凤却是抓得更紧了，抿紧了唇沉默注视郭九曲。

“九曲，你别……”

“惜朝。”郭九曲如纸苍白的脸上，双唇依旧如火鲜红，它们弯出一个张扬的弧度，霸道地夺人心魄。

“人活着，才一切皆有可能！”

话音一落，郭九曲直接一个蜀犬吠日震开陆小凤，短棒迅疾几乎不见残影。

“住手！”

短棒堪堪停在右肩毫厘之上，郭九曲看向出声制止的黄金鳞，“黄将军反悔了？”

黄金鳞猛地一把攥起顾惜朝的衣领将人提起，表情狰狞到不顾侧脸伤口，鲜血再度流下。他却只咬牙愤恨道：“你凭什么！一个妓子生下的贱种而已！你凭什么被皇上重用！你凭什么受江湖上第一大帮帮主的重视！”

顾惜朝看着他嗤笑一声，“你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吧。你已经甘心做一条狗，一条在傅宗书面前摇尾乞怜的狗！”

“我不甘心又能如何！”

一声怒吼！黄金鳞猛地举剑斩向顾惜朝！

笑醉狂起！

打狗棒脱手！

如火红流光一闪，击中黄金鳞持剑手腕后，再度回返！

郭九曲以左手接住打狗棒，偏头看向陆小凤，贝齿晃眼，眉眼弯弯，“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笑醉狂……”陆小凤也笑了起来，轻声道：“我忘了……”

只要遇到和你有关的事，我总会变傻。

黄金鳞满眼骇然地看着郭九曲向自己冲来，嘶吼的声音几乎破音——

“放箭！——”

郭九曲一咬牙，脚步一刻不顿。

皇帝和顾惜朝谁更重要？

若只以利弊关系来看，自然是皇帝。可不能这么看，这两个，阿三和顾惜朝，都已算是她的朋友，她变得贪心了……

两个都要救！

郭九曲可以做到！

‘我可以做到！’

郭九曲唇角骤然绽放极自信的笑容，张扬到了极点！

黄金鳞只觉得被晃了一下眼，但不敢恍神。美则美矣，却是个欲来夺他性命的死神！

他猛地将顾惜朝扔给了郭九曲。因为这样，她一定会回去保护皇帝！

可忽然有数人身形如鬼魅从官兵中冲出，黄金鳞认得一个，是在珠光宝气阁见过面的宫九。却不认得他身边的人。

郭九曲认得，那是沙曼、牛肉汤，还有一些她在无名岛上见过的人。

隐形人会将主动将自己暴露吗？

“我会保护他们的。”宫九眼中似是有难过，“我希望你信我一次。”

郭九曲回头，悍勇攻向了黄金鳞。

她信了宫九？

只有一丝而已，更多的，是她觉得就算宫九想杀了皇帝，也绝不会用这种暴露自身的，简单又愚蠢的方式。

“快！快上！”

黄金鳞目眦欲裂地往后急退，他身边的官兵如黑色浪潮一波波冲向郭九曲。但在她的一棍双掌之下，身穿重甲的他们脆弱得跟韭菜似的，割了长不出的那种。

死？

郭九曲没杀死任何一个，可他们绝无法再站起来。

郭九曲和黄金鳞身边，片刻功夫，已经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你不能……”

又是威武的龙头，一样震耳的龙鸣，一样压倒性的霸气。可给黄金鳞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因为那已是他此生见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郭九曲淡淡看着他在空中就断了气息，仰头一口酒，忽然轻笑了一声。

她就不设防地站在那，官兵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再上前。他们不过是听从命令的小卒，主将已死……

“副将何在！”

一个大汉慢吞吞地越众而出，看见宫九出示的令牌，立刻施礼道：“不知是世子殿下，多有冒犯。”

宫九淡淡道：“回你们该去的地方。”

郭九曲看向了他，“那你呢？”

宫九唇边漾开一个笑，“我只是想来帮你，帮完了，自然要回去了。”

郭九曲看着宫九带着他带来的所有人离开，才看向了顾惜朝。

他一直看着黄金鳞的尸体，神情有些恍惚，“若不是皇上……”

“你也不会成为他。”

顾惜朝扭头，看见郭九曲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颜，“我们要加快速度赶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