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但点了点头,这算是打招呼,我也点了点头,然后靠着旁边的一个台子看别人赌牌——实际上我看不懂,我对任何赌具都和陌生,从小家教甚严,父亲和爷爷绝对不允许纪家人沾惹这些毛病
这里是24小时营业的,赌客络绎不绝,但荷官去吃不消,老板对他这个摇钱树抓得很紧,往往是在客流稍微稀少的时候才让他稍微休息会,所以我算好了时间,没等多久,他便下班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这门口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我则跟着他,走出了赌场
“很久没见了,你居然想起来看我”他对这我笑笑,眼睛眯着,像一头刚睡醒的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通宵了?”我问他
“是的,准确地说从昨天下午四点开始到现在,差不多20个小时了”他的语气轻松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一次工作20小时可能还不算什么,可是这个家伙却对这样的事家常便饭了
“没打算离开么,你赚的钱也不少了,这样下去,身体吃得消?”我终究忍不住问他他艰难地转动一下自己的脖子,依旧带着笑容
“不,我做荷官不是为了钱至于我的身体,实在不行,我会选择离开的”说到这里,他略有些伤感,我看见他的左手还拿着一副扑克,不停的洗牌分牌
“拳不离身,曲不离口么?”我打趣道
他没说话,脸色有些暗淡,勉强点点头,又迅速将那只攥着扑克的手插进裤子口袋
“去喝一杯,趁我还没睡着”他拍拍我肩头,我想了想,同意了
我和他找到一家普通的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街边大排档做了下来,这是一个海边城市,在内陆花钱都吃不到的新鲜的海产品这里比比皆是,便宜的很,可惜我不是太服的那股子海腥味,勉强吃了些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交朋友么?你该知道,我除你之外,没有什么朋友”他吃下一块带鱼,又喝下一大口冰啤我自然摇摇脑袋
“因为你赢过我”他淡淡地说,但是眼睛忽然似剑一般直视过来,我很少见过那种目光,非常富有侵略与攻击性
“你是说三年前么,那是我运气好罢了,你也该知道,我压根不会赌博”我端起酒杯笑了笑,但是我透过玻璃看到他那张模糊而扭曲的脸没有笑
他放下筷子,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扑克
“抽一张,比大小”他急促地说我执拗不过他,只好随便抽了张,他也抽了张
他没去看自己的牌,只是马上翻了翻我的
一张黑桃a,他苦笑了下
“你知道那些人明知道赌不过我还要来赌么?”他收起扑克,双颊开始慢慢变红,似乎有些醉了,他的酒量并不大
“因为他们相信运气,因为他们觉得那一些钱来博博看,看是否运气可以战胜我这个几乎是不输的荷官,当然,也是为了好奇,而实际上运气这个东西太少了,甚至对我来说简直如恶魔般可怕,因为你就是个极好的例子,我永远无法赢过你,因为你的运气太好”
他的最后一句话我自然受用了,的确,恐怕连你也是这样看我
“而我的运气,自从三年前遇见你开始,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必须寻找另外一样东西,一样可以代替运气,让我不会输的东西”他的瞳孔慢慢变小,盯着我
我则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他的手,他的手一旦离开赌具就觉得非常普通,但一旦接触到扑克一类的东西仿佛一下闪光起来,就像是被切割开的璞玉一般闪烁
“三年前,我渴望做一个荷官,并非为钱,而是一种向往,我渴望于不同的人在一起赌,享受那种翻牌一瞬间定胜负的*,结果我努力朝着理想走去,或许在碰到你和那个人之前,我只会是一个平庸的荷官”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颤抖的嘴唇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渐渐变凉还是情绪激动
他的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
“那个人?”我奇怪地问,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确只是一名普通的荷官,并没有今天的神奇,他和我赌了一次后成为了好朋友,但我却不知道他以后还遇见了谁
“是的,一个可怕的人”他抬头看着天,仿佛陷入了沉思,仿佛想把自己的灵魂埋到浩瀚的天际里一样
“我只一个见习者,只有在人少的时候稍微替代一下,那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赌客很少,而且大都懒懒散散,他们没有什么精神,当然,我们也是
和你分开后我一直想着该如何走自己的路,因为你的生活就是我的向往中的一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结果当我分神的时候,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几乎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几乎是方形的脑袋上短而柔软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而紧紧贴在头皮上,就像一层被随意涂抹的泥巴一样可笑,但是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却笑不出来了
有的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