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就要开场。偏偏此时发生了这种事情。
赵霁在皇宫内建水牢之时,就已经引起了大批朝臣不满的声音,许多言官都层上谏。
直到武林中人的那些官员们看起来‘邪门’的武功暴露在诸位大人的眼皮底下,诸葛正我和羽林卫又恰好证明了他们的武功,才将将压下了朝臣们反对的声音。
可今天之事肯定是瞒不下去的。
一旦水牢被劫,宫九出逃这事被捅到朝廷——
哦,对,就在昨天下朝之前,宫九的身份还是堂堂世子。
一夜之间,世子夜闯皇宫威逼皇帝,被抓住关了水牢,结果天刚亮就被劫走了。
艹——
赵霁越揉头越疼。
本来他还想用太平王,用不败的精神领袖去延续边陲武将的不败光环。
现下太平王却是不可能再用了。
哪怕贬为庶人都没用了。
……
哎……
幸好今天休沐,没有大朝会,而小朝会因要顾忌诸位已经成了老头的大人们的身体,一般都是下午。赵霁能够偷出些许时间坐在这里慢慢整理那些乱到已经无法梳理的思路。
整理个屁!
某一刻,赵霁这么对自己说道:“跑吧。”
他是赶鸭子上架的皇帝。
以前是跑不了,现在他既有武功傍身,他男人又是宗师级别大佬,要钱有钱要武功有武功。
北宋灭亡?金兵南下?生灵涂炭?
那有如何?
他只是个现代996的上班族,被打了又怎样?
赵霁当皇帝的时候,坐在皇椅上,抬眼望去,每次朝廷上下吵成一团的时候,又有哪些人是真的为了大宋?无非就是门阀利益之间的争执罢了。
这么一想,这些事情凭什么要他一个人背负?
他不如和他男人仗剑天涯来得痛快。
家国大事确实不是他这种现代芯子的冒牌货能够承担的。
“启禀陛下。”赵霁听到底下有人这么说道。
想放弃想得入神的赵霁第一反应就是‘滚。’
G字音刚出,他便突然发觉不对。
怎么是女人?
赵霁愕然抬头,就见崔明的遗孀正跪在门口不远处。
看清来人的赵霁心中的惊讶更甚“……你怎么来了?”
白驼山的阴谋却牵扯进了无辜的崔明,幸好崔明的妻子逃出一劫,当初被赵霁安排在后宫任职女官。
但女官不进前堂,她又为何会出现在文德殿中?
崔明的妻子把头埋得极低,双手放在身前地面上,额头触碰着手背,轻轻道:“陛下要找的人……臣女或许知道现在身在何处。”
赵霁莫名:“什么人?”
她道:“臣原系崇州人士,继母却是江南人士。臣女无意间听闻陛下欲在江南寻人……陛下所描述之人,和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继母堂兄之子颇为相似。便写书信回家乡相邀,那人确实名叫黄药师,此时已人在开封。”
赵霁的头又开始疼了:“你可知罪?”
一介后宫的女官,妄自探听朝堂事务不说,还揣度圣意。
崔董氏低垂的头一直都没有抬起来,但从嘴巴里传出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坚定有力:“臣女之罪,求陛下赐死臣。但那年轻人此时便就身处开封,臣女死前为愿陛下去见上一见。”
赵霁放开揉着额头的手,目光落在崔董氏的身上:“你和黄药师是何渊源?”
崔董氏:“我二人只一面之缘,毫无关系。”
赵霁:“你为你继母奔走?”
崔董氏:“继母虽待我不算苛刻,但我嫁来开封之后,继母便完全同我断绝了联系。”
崔董氏已经入宫有些日子了,该懂的规矩也都应该懂了。赵霁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触犯这么多宫规,只为向他举荐一个不止真假的‘黄药师’。
当初赵霁下令也非常模糊,并没有说明找到此人是重用还是杀了,她若是求利,不可能铤而走险。
赵霁:“为什么?”
坐上的帝王质问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崔董氏感受着天子之怒,身体不由自主因着天子之怒颤抖惶恐,但内心却相反一片平静,冷静道。“臣女别无他求,只想为陛下分忧。”
崔明去了之后,她确实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
报仇之后,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和精神支柱,便是当初她跪在文德殿之时,抬头看到的陛下的那抹笑容。
今天,同样跪在文德殿上,被教导了许多规矩礼仪的她已经不会抬头再看陛下了,但无妨,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她死而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