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配合着这种能够轻微反光的小东西而形成的一个小型的阵而已。
赵霁的目光顺着黄药师的手指方向,向下看去。
初一看的时候,赵霁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赵霁很快发现两人的脚边围了许许多多亮晶晶的小贝壳碎片。
这种贝壳随便在角度适合的时候,就会反射照射在它之上的光线。
黄药师在如此紧张刺激的比试时刻,一心两用,把这些东西洒在了某些特定的位置,既能够形成一种阵法,又能够多次试验,找到贝壳反光的最佳角度,以此来完成最后的那招躲避。
赵霁听到黄药师慢条斯理地分析,听到最后,恍然大悟,双手一拍,道:“那你可否愿意留在京中,为朕效力?”
听到赵霁这句毫不遮掩的招徕,黄药师半跪在地:“承蒙陛下厚爱……”
赵霁听他的说话方式,心里小小咯噔一下。
总觉得他那句话的后半句有个‘但是’或者有个‘可’。
不愿意这么早就听到拒绝堵死自己所有路的赵霁连忙:“你可有什么顾虑?”
黄药师:“草民……”
黄药师一心都是读书报国,从来没有想过其他除了科举以外的任何途径。
后来家庭出现变故,走读书仕途的路被堵上。
被告知永远无法入朝为官的黄药师悲愤之下,纵情山水,也开始研究一些博物杂志,一些只怪传说,甚至是五行八卦,星象勘测。而对于武学上面的学习和研究也在日益增加。
如今,当今大宋最高的权利掌控者面对着他,问出那句他原以为内心最为希望听到的话之后,并没有预期中的激动,反而更多的是复杂。
黄药师也无法说明到底是为何而复杂。但是就是心里有什么堵着,如鲠在喉。
黄药师:“草民……”
赵霁暗地里深深呼了口气,把往后靠的后背挺直,看着黄药师,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温柔:“你可是有什么要求?或者说有什么放不下的愿望吗?”
愿望。
两个字如惊雷一下子点醒了黄药师。
黄药师立刻叩头道:“陛下,草民想要参加科举。”
从读书识字之后,科举是他唯一的目标。
几年前,黄药师在已经通过了各种考试,一步步,马上就要省试殿试之际,被永远绝了仕途可能。
心中的那种强烈的遗憾情绪,才是至今为止一直缠绕着,折磨他的执念。
赵霁使劲儿想了想,根据着各种传说和后续补充等等乱七八糟的线,费力地找出了黄药师可能的身份背景。
心里有了底之后,似模似样地询问:“为何要说想要参加科举?”
黄药师:“草民一家因各种原因,被罚判永不能入朝为官。”
赵霁板着点点头:“小同子,黄药师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小同子弯腰应答之后,飞速往回抽身。
小跑出殿门之后,朝着外面等着的小太监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赵霁没有等多久,小同子就转身回来,把黄药师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黄药师的家庭变故,从他们的视角看来,怎么看都是官员的相互倾轧。
但赵霁站得更加高些,自然能够获取到比一般人更加多的信息。
黄药师的父亲黄德敬是被卷进了赵霁他哥在位时的,最后大的一次新旧法之争。新旧两个党派都闹得非常难看。最后在赵霁他哥的强行干预之下,两方都偃旗息鼓,但是表面上的平静只是掩盖了表面,内里仍有滔天巨浪在不断发酵。
黄德敬就是在这种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倒霉蛋。
他素来和言官任柏宇有怨,那几天,很可笑,因着黄德敬庭院中的佣人孩子玩耍,不小心把沙袋掉到了隔壁任柏宇的院子里。
任柏宇捡起沙袋,听着一墙之隔的笑闹生。突然就生气了。
把你家的佣人房安排在我的小书房这边?你黄德敬是不是看不起我!??!
于是他一气之下,写了一份十分挑动新法派神经的谏言奏折,递给了蔡京。
蔡京看过后改了几笔。
不知道为什么,这被改了几笔的折子没有直接经由蔡京的手上报给哲宗,而是很神奇地又出现在了章惇的案几上。
章惇炮仗脾气由来已久,看到那个参黄德敬的折子就炸了。
震怒中的章惇找哲宗告状。
这种性子软,章惇这么强势地堵上门,自然就偏向了章惇。
新旧两派各方势力立刻就黄德敬的事情展开撕扯。
最后,哲宗杀鸡儆猴,罚判黄德敬贬官回乡,其所有子女今生不得入朝为官。
哲宗属于先帝,他的命令赵霁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不可能全部推翻。
权衡左右后,道:“朕准你参加此次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