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2 / 3)

子今日怎有雅兴来这儿?”

来人正是建元帝,他手里还攥着那个被属下送回来的佩囊,睇了眼那低着头片言未发的小姑娘,微微一笑:“来看看。这佩囊可是你们的?”

往日里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此刻笑容温醇使人如沐春风,燕淮脑子晕乎乎的,忙答:“是我们的是我们的!”一面又偷偷用胳膊肘轻撞半个身子隐在他身后的的念阮,“念念?”提醒她莫要御前失仪。

“念念?”皇帝递过佩囊,两个字纠缠在唇齿间,缠绵轻柔得如同吹绽花树的夜风。念阮浑身如过电一般,惊恐抬起了头。

念念。

多少次的子夜梦魇,都是这个声音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可也是这个声音,上一瞬还温柔地哄她温存,下一瞬,便去宣光殿逼死了待她甚厚的姑母。

她甚至都还记得那一日是建元十六年十月朔日,是她嫁给他的一周年。就在当日,他还浓情蜜意地陪着她去崇宁寺上香,许愿生生世世……可怜她信了,却原来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颗用来麻痹太后的棋子。

他说:“念念,莫要怪朕。萧氏杀我父母,诛我舅族,如今又意图谋反,我只是迫不得已。”

“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这件事绝不会牵连到你,你仍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我已在佛前立过誓言,此生唯爱萧四娘子一人,生死相从,永不相负。若违此誓,便叫我中道丧亡,覆宗绝嗣……”

中道丧亡?覆宗绝嗣?

念阮眼中泪光细微。

她没能生得一子半女,他自然是绝了嗣。而上一世他死在南征途中,其时还不满二十九岁。

失神不过一瞬,她拿回佩囊匿进燕淮身后,再不发一语。嬴昭微微疑惑。费尽心思策划的第一面,她却似乎极是排斥他。

四周人群越围越多,朱缨早已瞅准机会开溜。他微咳一声,温声道:“闹市鱼龙混杂,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朕……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灯花渐烬,明月在地。一行人策马走在铺整得平齐的青石道路上,两旁里坊墙垣灯光微弱,欢乐未歇。

沿路皆是燕淮喋喋不休地在同皇帝搭话,皇帝偶尔应他两句,既不热情,也不生疏。他看着马背上的少女:“麒麟儿,这位女郎是……”

“是我的……”他下意识要嚷出未婚妻三字来,念及两个人是私定的终身不好闹得人尽皆知,便挠挠头,笑笑改口,“……是我表妹,长乐王府的萧四娘子。”

马背上,那形似红梅的小姑娘却是耷拉着头,恹恹颦着眉,若有心事。燕淮也觉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带了些歉意地道:“……她年纪小,面皮薄,还望公子勿要怪罪。前面就是寿丘里了,公子留步吧。”

“……也好。”瞥了眼那依旧低着头的小姑娘,皇帝心中失望,同白简调转马头,朝东边的宫城驶去。

燕淮一直目送他二人身影消失在街巷尽头,仍有些难以置信,牵马往寿丘里走一边自语:“真是想不到,陛下今夜竟带了一个侍卫便出宫了。”

又惊讶念阮的态度:“念念,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方才那可是陛下啊。”他从小便听母亲变着法儿地夸这位皇帝表兄,夸他五岁能诗,七岁能文,分明出身鲜卑,却对汉文化造诣颇深。又通弓槊音律,哪里像自己,对着竹简不超过一刻钟便能睡着,故而十分仰慕。

“陛下待人很和善的,你别怕他呀。前日畋猎他还夸我,夸我是翩翩……翩翩什么……”他在文辞上天赋实在有限,冥想许久也未想全。念阮一直低头看着马背上闪烁着月光的凛凛鬃毛,低声道:“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燕淮“啊”了一声,高兴道:“是是是,你怎么会知晓?”

“这是曹子建的诗,陛下喜欢建安年间的诗。”

念阮说完这句便再无言语,低垂着眉,纤指闲闲抠着马鞍上皮革的纹路。燕淮愈发困惑,琢磨着或许是太后相告,便没再问,把人送到了府门口。

此时已至人定,灯火渐散,苍穹月华影转,疏星渡河汉。长乐王府角门外灯笼高悬,一排侍卫提灯持戈戍立。念阮从马上下来,同燕淮告别,径直朝府门走。

燕淮看着她纤细袅娜的背影,忽而有种错觉——她进了这扇门,便再不会属于自己,不,或许她从来也没有属于过自己。“念念!”他上前几步,从身后将女孩子拥住,紧紧贴在了怀里。

少年纤长有力的臂膀禁锢如铁,念阮有些懵,一回头,一个灼热的吻便落在额发上,他轻轻喘着气,气息稍显局促,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她:“念念,别怕。”

“你还有我,一切有我,我会护着你的。”

念阮有些赧然,她的喜怒竟是写在了脸上么?连燕淮都看出来了她在害怕。微微颔首,咬唇不言。

玉软花柔的少女,抱在怀里,柔若无骨,像江南的软缎,像初生的羊羔。少年腹部滚过一阵陌生的、密密麻麻的热流,脸上也烧得滚烫。他小声地问:“你不该也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