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在红叶寺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朋友,有没有被人欺负,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觉得别扭。
算了,来日方长。
“来见过你嫂子。”冼剑尘轻咳一声,悄悄捏了捏身旁少女的手。
“小弟这些年蹉跎自身,虚度时光,兄长倒是成家立业了。”冼芥微笑行礼,“嫂嫂好。”
月娘觉得这少年讲话有些古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略一回礼,默不作声。
贵客入座,华宴终于开幕。
重鼓三响,琴瑟琵琶渐起。
乐声舒缓肃穆,舞姬穿着厚重礼服入场,姿态端庄,动作整齐。
飘扬的大袖中飞出点点金光,汇成翩翩起舞的光蝶。
随乐曲起伏,舞姬舞步渐渐加快。金蝶聚成金鹤,飞鹤又变凤凰。
乾坤殿上舞袖纷纷,裙摆飞旋,光影交织,瑞兽变幻。
月娘看得新奇,连连赞叹:“原来你们修真界也搞歌舞表演啊。”
冼剑尘凑近她低声道:“许是东道主排演的,我也是第一次看。”
平源真人招手,身后两位长老向冼剑尘捧去笔墨:“良辰美景,请剑神为今日华宴题词。”
冼剑尘摇头:“不必了。”
“那请剑神为宴会致辞。”
冼剑尘再摆手:“也不必了。说是来喝酒的,怎么还不见酒?”
“当然有!”冼芥道,“弟弟先敬兄长一杯。”
他端来一碗琥珀酒,浓烈香气四散,充斥大殿。
冼剑尘扬头一饮而尽:“果然好酒!”
“上酒!”平源真人拊掌。
各色酒坛被捧出,各家各派的珍藏堆满乾坤殿。
庄严肃穆的道乐声忽而变得激扬,大殿中央金光消散。
舞姬大袖一展,寒芒吐露。
婀娜的美人手持凛凛宝剑,舞步飞旋,满头金步摇发出清脆声响。
各色剑光与鬓影交错,各种酒香伴着笑声送入喉头。
“华微宗明霞峰赤鹤,敬剑神一杯。”
“华微宗崇闻峰玉阳子,带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敬剑神!”
“华微宗戒律堂刘洲,也敬剑神一杯。”
“……”
等华微宗的峰主和元婴以上的长老们走过一遍,才轮到天西洲其他门派和世家。
冼剑尘案前,敬酒者自报家门,络绎不绝。
冼剑尘眼神明亮,越喝越快:“自我成亲以后,再没这样喝过酒了。”
月娘笑道:“今日我可不管你。”
又一人道:“在座的都是天西洲英雄豪杰,在下无名之辈,怕是不配与剑神喝这碗酒了。”
冼剑尘摆手:“管他英雄狗熊,喝酒又不是比剑,讲什么配不配?你带了什么酒来?”
杜秋月只管低头吃菜,暗想你说话如此欠打,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没人打得过你吧。
无论谁来敬酒,敬什么酒,冼剑尘通通一饮而尽。
酒香馥郁,乐声激昂,剑舞凌厉,宾主尽欢。
冼剑尘拎着酒坛跳上玉案,高声道:“今日之后,我便与妻子隐居,修真界大事小事,都不关我的事了!”
他喝得太多,已有七分醉意,身形微微摇晃。
但声音洪亮,好似惊雷落地,震得乐声与剑舞戛然而止。
众人停下谈笑,满目惊疑。
堂堂剑神,战力天下第一,还未收徒、还未开宗立派,竟要从此退隐?
他如何舍得?
难道他已看出今日之事?
“你要退出修真界,从前欠下的债怎么算?”
不知是谁开口,一声冷笑打破死寂。
冼剑尘挑眉,殿内温度骤降。
他问:“我欠过什么债?”
“人命债!”
“欠了谁?”
“我!”
一道剑光凌空斩下,元婴境威压转瞬逼到眼前。
冼剑尘摇晃的身形忽而定住,扬手抛出一物,与闪电般的剑光相击。
“啪!”
剑光一滞,寸寸断裂。
惨叫声响起,刺客撞断殿内大柱,众人方才看清——
原是领头舞剑的女子。
其余舞姬将她团团围住,仇恨地瞪视冼剑尘。
只见冼剑尘随手扔出的酒坛又回到他手中,滴酒不洒。
“你干什么?”他丝毫没有遇刺的愤怒,只是有些疑惑,“你这种修为向我出剑,万一刺中,必被我护体剑气反伤。若不是我及时扔酒坛打碎你的剑,你就要灰飞烟灭了!”
他说的是实话,听在别人耳中却嚣张至极。
刺客大口呕血:“技不如人,要杀要剐,废什么话!”
冼剑尘觉得荒唐:“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女子凄然一笑:“我父亲和兄弟都死在你手上,我竟还要向仇人献舞。今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