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感最先从指尖延伸出来, 半蹲在地上墨丘利大口大口的喝着用手掬起来的山泉,试图冲淡一下这种由药物带来的躯体麻痹感。
冰凉的山泉从他指缝流了下来,在水面的波纹渐渐平复时, 墨丘利看到了水中倒映着的, 自己背后拢聚起来的一个暗影。
寒芒乍现。
墨丘利侧身闪躲了一下,极其惊险的, 一把短剑贴着他的脸颊擦了过去。剑身上蒙着的一层幽碧色的液体有如蛇牙上的毒液一样。
与金色的一双眼眸交睫,对方眼中是毕露的杀意。
墨丘利趁着他挥剑的那一瞬自他身下躲闪开, 而后顺势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剑。
“锵——”
麻痹感险些让他手中的短剑在两柄短剑相交的那一刻脱手。
月光下,赛特的面容毫无遮挡,他不再是王宫里密涅瓦身后那只安静蛰伏的毒蛇, 他已展现出利爪,下一个瞬间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自身身体的不适和对方涂抹在剑身上的毒药,让墨丘利不敢久战, 匆匆接了赛特几剑之后,他忽然卸了防备似的站住不动了, “西塞罗!”
赛特果然迟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身后只是一片黑暗之后就收回了视线。面前的墨丘利已经沿着山涧流动的方向逃走了,被流云遮住的月亮恰是他最好的伪装。赛特看着他的背影, 却笃定他跑不了多远似的, 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麻痹感泛滥到全身,墨丘利扑倒在了地上。
短剑脱手掉到了一旁,墨丘利挣扎着握住剑柄之后就用手掌按着地面爬了起来。
左臂上只简略包扎的伤口此刻又有血渗了出来,疼痛一定方面减轻了麻痹感的牵制。墨丘利反握着短剑, 又在自己的伤口处捏了一下, 温热的血一下子沾满了他的手掌。
赛特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仿佛是在追捕一只即将走投无路的猎物。
地上一路鲜血蜿蜒,墨丘利终于跑不动了,虽然麻痹感已经渐渐消退,失血过多造成的晕眩又让他举步维艰。
遮蔽月亮的流云散开,月光笼罩而下,一道身影从身后笼罩而来。墨丘利最后的回身反击也被轻而易举的瓦解,他的短剑被挑飞,身体也因为躲避赛特咄咄逼人的刀锋仰倒在了地上。
赛特俯视着他,“你逃不掉了。”
这样一个危急时刻,墨丘利竟然仍旧十分冷静,“是密涅瓦授意让你来杀了我?”
没有回应。
“西塞罗并不知道这件事吧?他醒了之后你要怎么和他解释呢。”墨丘利拖延着时间。
赛特弯下腰,单手捏着墨丘利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西塞罗很相信我。”
“我会和他说,你伤口上的毒素复发了。”
就在刀锋要割开墨丘利的左臂时,身后响起了一道惹人厌恶的声音,“您想的真是周全呀,营造官大人。”
“奥修!”墨丘利一脸惊喜。
从黑暗中走出的,不是同样和赛特一样应该呆在王宫里的人是谁?
赛特看了一眼奥修,见到后者的手正按在剑柄上,不考虑他杀墨丘利的时候奥修会不会偷袭,但说只要让他活着,对自己都会是一种麻烦。衡量完利弊之后,赛特放开了墨丘利,将他的短剑踢开之后,正对向奥修摆出迎战的姿势。
和仍旧穿着整洁,时时刻刻给人一种尊贵感的赛特不同,奥修的穿着就要随意许多了,护卫长的皮甲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里,只穿着一条白色的束腰外衣,方便他行动之余,也大刺刺的任意裸露着肌肤。
“我可不太擅长剑术,营造官大人。”奥修说的是真的,他擅长的是长矛一类的武器,锋利的佩剑对他而言还是缺乏舞动时的掌控感。
墨丘利看到奥修也赶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奥修不太擅长剑术,然而他早些年积累的实战技巧以及寻常奴隶所达不到的巨大蛮力,整个罗马王宫都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眼前的赛特或许能凭借精湛的剑术抵挡一段时间,但他绝不会比奥修更强才是。
在这一刻,墨丘利是这么认为的。
“你可以选择现在投降。”赛特的黑发散落在肩膀上,几人在王宫中有过不少次对峙,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样的剑拔弩张。
“还是分个胜负吧。”奥修话音刚落,赛特就握着短剑冲了上来。
他的力量比奥修想象的还要强,奥修能感觉到来自虎口的强烈震颤感。
赛特暗金色的眼睛看着他,一击不成握着短剑下滑,借由这巧妙的角度卸去了奥修的力量,而后他拔剑再刺——
“奥修!他的剑上有毒!”墨丘利看着那剑锋险险的贴着奥修的肩胛滑过去,在心中一悸的同时,连忙提醒了奥修。
奥修这才注意到赛特的短剑和他一样是带毒的。
两人在瞬间又交手了几个来回,墨丘利一开始以为奥修面对赛特的压倒性优势也并没有出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