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2 / 4)

带了丝悲壮和苦,想到那个死心塌地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叹息一声。

沈文宣等走廊里安静了,抬手敲了几下牢门,不多久就有一个衙卒过来帮他打开牢门,沈文宣出来,慢悠悠地走到迟蓟的牢房前,与他对上视线。

迟蓟拧眉,刚放下的心立刻提到顶点,心中疑虑。

这人是谁?从哪来的?那女人没清理干净?

沈文宣让衙卒将迟蓟的牢门重新打开,等走近点迟蓟看清他的面貌眼神一颤:“你——”

他及时吞下欲出口的声音,但像,真像,皇帝那边的?迟蓟吞下一口唾沫,神经紧绷地盯着他,手上的链子慢慢捏紧,杀意从眼底深处涌出来。

沈文宣刚好站在他够不到的边界不动了,负手上下打量他,道:“刚才你们说什么我都听到了,你也不用再装。”

迟蓟拧眉:“你是谁?皇帝派你来的?”

“不是。”沈文宣对他很感兴趣,毕竟是阿焦的父亲,从细枝末节中还能依稀看到些阿焦的影子,不过幸好阿焦对这个陌生人一般的父亲并不在乎,他也不用多在意。

“听刚才那人所说,你跟皇后是一党的,”沈文宣道,语气很肯定,“两个敌对方联合在一起要么是有共同的利益,要么是有共同的敌人。”

他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们谋反铲除皇帝是想夺嫡还是为了报仇?当年是皇帝谋划杀了嘉清长公主对吧?”

迟蓟盯着他的眼神,又冷又黑,没有温度,越看脑中越有些一闪而过的印象,他没有说话。

“回答我,”沈文宣声音冷下来,“刚才走的人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他见不到你的夫郎和孩子,只有我的人能见到,可惜,我对你手中握有的皇后的证据被爆出来很期待。”

潜台词就是你握有的东西威胁不了我。

“狗崽种,”迟蓟咬牙骂了一声,“我想起你了,那天藏在屋顶上的人可对?就算你把全身都藏了只凭一双狗眼我都认出你。”

但即使认出了,他脑中仍没有头绪,那天这些人为何突然出现他想不通,现在他仍想不通,这是哪一方的势力?难道是搅局的第三方?为什么?

迟蓟:“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沈文宣笑了一声,眼神凉薄又夹杂丝畅快:“一个被将军害惨了的西南百姓而已,这一年西南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整个五州血流成河,估计去往阴间的亡魂都挤爆了,将军可满意啊?”

迟蓟一顿,瞳孔震颤,对上他的视线忽的将眼睛移开了,看着竟然有几分心虚。

沈文宣继续说:“赫靳当年的旧部大部分都在西南,所以这场祸乱就要从西南开始,可对?你这个镇南将军利用南边的势力帮皇后压着消息,而皇后的胞弟赫丞相也帮你瞒下了西南的折子,你们就是想要大庆内乱,想要让皇帝做那丧国之君,甚至不管不顾百姓的死活——”

“是又如何?”迟蓟喘着粗气咬牙道,眼神狠瞪着沈文宣,被他顶着这张五分相似的脸骂实乃羞辱,“这都是是他逼的!他根本不配成为大庆的皇帝!当年若不是赫靳帮他打下这江山,他李缅这会儿死在哪都不知道,该登大宝的应该是长公主!”

“敢问杀手足、杀兄弟、杀老臣,这样背信弃义、寡恩薄情、肮脏龌龊的皇帝,他有什么资格安享盛世太平。”

杀手足杀的是嘉清长公主,杀兄弟杀的是为他拼死拼活、两肋插刀的赫靳,杀老臣杀的是为救驾不幸战死的穆老将军。

当年的真相一一铺展在他面前,沈文宣心底一沉,面上冷下脸嗤笑一声:“配不配可是你说了算的?老子管你什么仇什么怨,他赫靳当年英明神武,抵御外敌用的也是参军的百姓,没有百姓,你们他娘地算个屁!你们这儿上演个爱恨情仇倒真是会拿百姓挡刀,呵,这跟放下碗骂娘有什么区别?”

“我告诉你,我可不管这个皇帝品性如何,阴辣也好,狠毒也好,靠着百姓养还不能造福百姓的通通滚蛋,所以,迟蓟你该死。”

沈文宣凑近他:“他当年为了巩固皇位凭空内战耗损百姓,你这一年为了推他下皇位勾结外敌也残害百姓,一丘之貉罢了,你在这儿跟我喊什么优越感呢。”

迟蓟一时失语,手指紧攥着粗长铁链将手心勒出道道青紫,眼睛通红:“可你一心效忠的人预谋害死了你的家人、你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你不会恨吗?”

沈文宣顿了一两秒,也不反驳,道:“我恨,我乃凡人自然会恨,所以我会亲手把他拉下皇位,即使和你们这些人勾心斗角半生,也要看着他像只狗一样慢慢磋磨掉所有命数。

“但我不会动百姓,”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因为我有一个爱人,曾经,他就是弱者中的一员,我怕极了别人欺负他。”

迟蓟愣愣地盯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他曾也是为国为民的英雄,也曾受过千万百姓迎街欢呼,即使如今再如何不堪,当年鲜衣怒马、上阵杀敌的少年人影子也仍旧存活在他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