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故剑,是为立自己微贱时的发妻许氏。皇后的人选,陛下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各位还是不要白白地去触这个霉头。”
众人不解,汉宣帝请立许氏,是因为许氏尚在,可陛下的元妃,不是因火灾意外去世了吗?
陛下只娶过一位妻子,即那位南朝来的俘虏谢氏。当年,谢氏在跟着陛下去北境视察时意外去世,是以这许多年,原先魏王府的那班幕僚都不敢劝陛下纳妃,怕勾起了他的伤怀往事。怎么如今,崔尚书又说起了故剑之思呢?!
立后纳妃的风波多多少少地传了些到新帝耳中,他未曾理会,安排好一切之后,乘船前往兖州,欲接回分别已久的妻子和女儿。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淮河两岸沿岸的州郡城池渐一片“绿草蔓如丝,杂树红英发”的明媚春景,兖州刺史府后园里的那一株大桐花树也打起了花骨朵,密密如倒垂的玉铃铛,玲珑可爱。
谢窈同春芜在树下为芃芃编织萱草冠,芃芃坐在石凳上,手舞足蹈地哼着母亲新教的江南小曲,声音清亮,童稚可爱,不时逗得主仆俩阵阵欢笑。
突然间垂花门下穿来声惊喜的“阿嫂”,前时随兄长返京的斛律岚突然出现,旋风似地奔过来抱住她,“呜呜呜”地诉说着想念。
谢窈眼中无奈:“都定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连芃芃都不如。”
芃芃亦扮了鬼脸羞她:“姑姑,羞羞!”
斛律岚腼腆一笑,又扯着她衣袖撒娇:“阿嫂,你猜猜谁来啦?”
这还用猜么?
谢窈面上微烫,不好意思地垂了眼睛。那人于洛阳登基的消息已于上月传至了兖州,即将莅临兖州巡幸江南的消息也于前几日传到了,她想不知道都难。
“猜嘛猜嘛。”见她不应,斛律岚又催促。她密密的眼睫微微一颤,起身牵起芃芃的手:“走吧,我们去见你阿父。”
门外又进来个身着公服的女子:“怕是不必等,陛下已经在府外等着皇后殿下了。”
青霜?
她牵着芃芃的小手走过去,垂花门外,不知何时已被人铺了厚厚的红毯,每三寸处,便候着一个宫人,见她出来,俱行礼节,随着曲折的回廊园路一直蔓延至府门去。她迟疑地不肯上前,斛律岚又欢欢喜喜地上前挽住她:“走吧,去见阿干。”
几人一路沿着红毯走至了府门正门外,前院里兵甲重重,俱是执戈披甲的将士,重重叠叠的,随着她的步履一排排跪下去高呼着皇后千岁行跪拜礼,声音整齐划一,又震天动地。
而她日夜想念的丈夫一身玄底十二章纹纁裳长身玉立地候在门下,头上十二旒冕冠垂下的五彩冕珠熠熠辉映,俊逸华美,炳焕庄严。
他原是立在门下,背对于她,闻见响动回转了身来,对她浅浅一笑:“窈窈,我来接你了。”
仿佛历经艰辛的跋涉。
仿佛阔别已久的重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