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开散,久久也未言语。
直至许久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星眼如波,在他温醇宁和的目光下轻轻点头:“妾喜欢的。多谢恪郎为我费心了。”
没有女子不喜欢爱人精心准备礼物的心意,她也不例外。何况如此盛景,她也的确是没法违背自己的心撒谎。
她其实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每一次骗他时总是扭捏着不看他。但这一回,却是坦然迎着他视线了,杏眼中清辉熠熠,显然是被打动。
斛律骁看着那双春水盈盈、毫无杂质的眸子,笑若春雪初融,实是叫人想要永远占据她,拥有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若是她真的可以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替她把披风的领巾理了理,脸慢慢凑过去,柔声地道:“那,往后余生,年年的生辰我都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我……”
她愣了一下,还不及说什么,男人的唇已经覆了下来,携着秋夜微凉的夜风,携着火|热的呼吸与凌乱的心跳,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吻生涩却不轻佻。相反的,温柔又郑重,一寸一寸轻柔却坚定地攻城略地,一点一点攫夺着她的气息,一点一点扰乱着她的心神,不让她有逃脱之想。
她被他揽着腰,也就避无可避地,囫囵回应着他。却是两膝微软,摇摇欲坠,双手忍不住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二人身后,朵朵烟花若流星落下,疾坠人间,其陨如雨。
……
魏王携妇登塔观赏烟花的事不日便传遍朝野,得知他竟带着个女人登上了那座象征权力巅峰的宝塔,又因公废私,命禁军在洛阳内城正门宣阳门上燃放烟花,只为博美人一笑,满朝哗然。
永宁寺曾是前朝国寺,当初修建它的靳太后曾命令禁止旁人登塔,虽说过去多年,中又经历改朝换代,登塔之人也唯有太|祖和高宗皇帝而已。魏王曾上过一次,也是陪同高宗,如今,无疑是僭越之举。
虽说魏王一向跋扈惯了,却还从未为个女人做到这地步,何况还是个南朝战俘,简直是打皇室的脸。
皇后郑氏闻说了此事后,特意去了宣光殿一趟,对太后道:“魏王登塔乃是大不敬,遑论如今还带着个妇人。当真是什么小猫小狗都敢爬到我们头上了。太后陛下,您再心慈手软下去,这江山,可是很快就要易主了。”
太后正在查看南境寄来的军报,眼神一错不错:“那依皇后之见,该当如何呢?”
郑皇后嫣然巧笑:“我听说,那女人是南朝大家之女,丈夫又是死在魏王南征里的。南朝的女人嘛,太后是知道的,一向迂腐至极。”
“不若,我们把她叫进宫来,瞧瞧她对魏王的态度如何。若是为夫报仇而委屈求全地跟了他,又何尝不能为我们所用呢。”
太后眼神微顿,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帛:“那就把她叫进宫来,瞧瞧吧。”
郑皇后笑靥如花,向着太后福了一礼:“遵命。”
*
寿丘里的斛律氏府邸里,谢窈接过旨意后,即在窗下呆愣愣地坐着,脑中一片放空。
昨夜被折腾得久了,今日也就起得迟了些。以至于接到旨意的时候头还有些晕乎乎的,险些就闹了笑话。
春芜见她脸色不妙,不由担心地唤了声“女郎”。谢窈回神,安抚地握了握春芜的手:“没什么的。我应付得来。”
她如今还住在斛律氏的老宅子里,一举一动都受到婆母慕容氏的监视。慕容氏实在是个有些奇特的女子,守寡多年,院中却总有位男子进出。
从前她去问安时不小心撞见过几次,虽只是闻见了男人的声音,也是窘迫无状。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慕容氏便免了她的问安了。
还在南朝时她便听说北朝的贵妇人作风□□,高门大户之间腌臜不堪。但她觉得,慕容氏守寡多年,与情人交往似也是情理之中,只要没有破坏人家家庭似也轮不到她一个失身妇人来说道。她只是惊讶于魏王对此事的容忍……
不过眼下,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北齐的皇后和太后既指名道姓地要她去,她也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请示这位婆母。
她轻轻一咬唇,想起上回闻得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调笑声,脸上后知后觉地红了,对新划拨给自己的侍女青霜道:“带我去吧。”
*
斛律府,晴雪院。
慕容氏以手支颐,正坐在花园石桌旁懒洋洋地剥葡萄。听完儿媳的请示后,嘲讽她:
“你是傻子么,宫中要你去就去,不会装病拒绝么?”
她未有叫谢窈起来,谢窈也就只有一直跪着:“既是宫中来召,妾不敢拒。”
“宫中?”慕容氏嗤笑一声,眉梢眼角满满的不屑,“你记住,在这里,没有什么君臣之分。你的丈夫才是北齐的君,你的君。连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何况是郑氏那几个不安好心的贱人。”
顿一顿,眼中却迸出怀疑之色,想了想又冷笑道:“既然叫了你,要去就去吧。你和她们当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