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看,给黛黛的嫁妆还有什么漏掉的吗?”
杏姨淡笑道:
“都很好,黛黛看了会开心的。”
兰越笑着摇摇头:
“那孩子懂事,怕是会觉得太多,心中不安……还是匀一些给阿歧,反正成婚以后,都是黛黛的。”
兰越又重新起草一张单子,杏姨在一旁看着,忽然开口:
“孩子们的婚事都定了,您呢?就打算和我这老太婆大眼瞪小眼的过后半辈子了?”
笔锋顿住,半响,兰越放下笔,随口道: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您就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子吗?”
兰越半真半假道:“没有,年纪大了,不想这些。”
“是不想……还是知道,想也没用?”
兰越缓缓侧目,看向杏姨。
杏姨垂眸,叹了一声道:
“我看不透仙尊的心意,但我知道,有个姑娘很喜欢您,哪怕魂消身死,也还一直一直牵挂着您。”
“仙尊,她留了许多泪,我都替她记着呢,我死以后,您多想想她,千万……别忘了她。”
*
浮花岛岸边银杏飘落,浮在水面,随着海波漾开。
兰越坐在岸边,似是发呆,但当沈黛三人走近时,他却很快开口,问:
“怎么样?”
沈黛推了推谢无歧,谢无歧又推了推方应许,身为大师兄的方应许只好硬着头皮答:
“杏姨本该五十多年前便身陨,是楚璎的灵力支撑着她多活了这么多年,现在灵力耗尽,算是寿终正寝……楚璎不只给了她灵力,还……给了杏姨一双眼……”
兰越指尖微缩。
方应许将窥瞳术中看到的一切,都同兰越复述了一遍。
“……重羽族祭司说,那双眼中还剩一缕命魂未散,她说重羽族仙脉断绝之后,想要再用重织肉身的秘术已经很困难了,但楚璎是重羽族的前任族长,地位尊崇,她姑且一试,能不能成功……叫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
这话实在残忍。
既给了人一点希望,这点希望又像是风中烛火,稍有不慎就会熄灭。
沈黛在瞳中境里走了一遭,早已在看到楚璎剜目时就哭得泣不成声,此刻见了兰越更是有一肚子想要替楚璎问的话。
可转念一想,有勿相忘在,兰越什么都不会记得,问了也没有用。
“尽人事,听天命。”
兰越面色如常,温柔眼眸中掺杂着几分不明显的怅然,抬手用手帕替沈黛拭去眼泪。
“回阆风巅吧,还要替杏姨筹备葬礼呢。”
从浮花岛回去的路上,兰越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淡然。
操持完杏姨的葬礼之后,过了几个月,兰越又默默地开始筹备沈黛与谢无歧的婚宴筹备,整个人倒是忙得脚不沾地,有时沈黛半夜醒来时都能见到离恨台灯火通明,摇了摇旁边的谢无歧,他只道:
“师尊有师尊的事要做,我们假装不知道就行。”
说完便揽住想要多管闲事的沈黛睡了。
浮花岛一直未有好消息传来,但某种意义上,没有消息也是个好消息,至少说明那一株希望的小火苗还没有被吹熄。
第二年,沈黛与谢无歧的婚期到了,婚宴盛大,对外一直神神秘秘的阆风巅终于在今日大开山门,让全修真界、甚至包括北宗魔域的魔修们都开了眼。
沈黛从离恨台出嫁,嫁去谢无歧的洞府千秋殿,阆风巅从上到下,既是娘家,又是夫家,正常情况下,这场婚宴应该比寻常凡人的婚礼还要更顺利些。
然而就这既是娘家人,又是夫家人的师尊,带着底下一帮小童和徒弟,硬生生地将婚礼难度增高了数百倍。
想要接新娘子,先打败自己的同门大师兄,再战仙门五首的各家精英弟子。
一一打败之后,还有以宿檀为首的仙子们堵门,谢无歧若是拿不出什么能让宿檀另眼相看的宝物,她下一秒就能一脚将谢无歧从离恨台上踹下去。
所幸谢无歧早有准备,带着他往日在仙盟里结识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有北宗魔域那些魔将,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硬生生将婚礼变成了宗门大比以及第三次修真界大战。
见了宿檀和宫泠月等人,他更是脚步都未停一瞬,待他召来天元时,众人才惊觉谢无歧不知何时将武库隐界中的溟涬海隐界都给搬了出来,天阶法器就跟撒喜糖似的往下掉,哪里还有人去拦谢无歧?
只不过谢无歧机关算尽,也没算到兰越会在最后一关拦他。
“小聪明倒是很多,看你如此诚心,为师也不为难你,若是能打败我,便让你进去。”
谢无歧:……如果这都不算为难,还有什么是为难呢?
但夫人总是要娶的,谢无歧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而且让他颇觉意外的是,他本做好了认真与兰越一战的准备,却还未使出全力,就已胜了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