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酒井,“今天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我……”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水泥路牙上,距离牧野苍的脚尖不到几厘米。
“别和我废话,”酒井不为所动,“限你五秒钟,再不主动出来我就开枪了,五——”
……
没得援手,没得外挂,被公安逼到绝境,还他妈挨了一枪。
……游戏公司真该给他颁个“最惨玩家奖”。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冰凉的雨丝从天而降,落在伤口上,很疼。
牧野苍沮丧地仰起脖子,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似乎已经尽力了,但是层出不穷的意外仿佛筑起了一座坚硬的城墙,胜利的果实就摆在墙内,他却拼尽全力也无法触及。
这个游戏,真的太难了啊……
牧野苍突然感到有些迷茫,他想,游戏为什么要给他匹配这样一个艰难的身份呢?现实生活中他只是近亿霓虹人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位,工作,休息,周末会去公园喂流浪猫,或者到疗养院做义工。
没有频发的凶案,没有惊险的卧底生涯,寡淡得如同白开水一般的生活,却是最令人向往的宁静。
……
“四——”
……
游戏中的日子,是冰冷无情的。
“科纳克”腥风血雨的人生经历只是光屏上一段没有感情的文字,牧野苍读着这段干巴巴的资料,就像阅读图书馆里千篇一律的人物传记,始终无法产生共鸣。
他已经尽力使自己的言行贴合角色了,但资料上那个卧底数年的组织干部,终究不是他。他不习惯警视厅高强度的工作,不习惯危险的柯学日常,更不习惯脸上堆起虚伪的假笑,和一众红黑方大佬斗智斗勇。
偏偏他还没处抱怨,只能偶尔向导航吐槽两句,然后继续完成没有最坑只有更坑的任务。
——就像一名独自前行的异乡客,血泪都默默咽进肚子里,转头还要摆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该死的,该死的!他快疯了!游戏能削弱他的武力,怎么不给他找个帮手、开个外挂?!
牧野苍紧紧按住肩膀,痛觉灼烧着神经,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他真的很累啊……他发誓他从来没有受过枪伤,为什么要在游戏中经历这种折磨!
【你要放弃了吗,苍君?现在退出的话,就不用忍受痛苦了哦?】
……
“三——”
……
导航无机质的声音,与身后酒井的声音混合在雨幕中。
牧野苍想,他参加游戏的初衷是什么来着?
对了,是他的朋友。牧野苍记得他有一个中学起就关系很好的朋友,或者说是最亲密的挚友也不为过。这位朋友还有另外一位竹马竹马,午休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经常坐在天台上一起吃便当。
牧野苍讨厌芹菜,但是朋友却坚称芹菜是富含纤维的营养食品,便当盒里每次都有芹菜,那家伙嚼起芹菜来嘎吱嘎吱响,听得牧野苍腮帮子疼。
游戏干扰了玩家的记忆,牧野苍想不起那位朋友的面容,只隐约记得那家伙的发色很明亮,仿佛能将人带进光里。
他没有家人,玩得来的朋友也很少,所以格外珍惜这段友谊;但是某一天,一起意外事故中,由于他的失误,他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挚友。
那段时间他陷入了自责的泥潭中,悔恨与内疚如同杂草般疯涨,夜晚一闭上眼睛,噩梦便像索命的阎罗一样缠绕上来。
去满天堂公司的时候,主管人田中在牧野苍耳畔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你那位朋友在游戏中等你。”
……当时牧野苍一个激灵,险些激动得扇田中一巴掌。
他问田中,为什么会知道他朋友的事情,在游戏中等他又是什么意思。
田中只回了一句:“通关到终点你就明白了。”
……
“二——”
……
现在想想,游戏什么的,或许只是个骗局。
但是牧野苍不敢退出。如果田中没有欺骗他呢?如果朋友就在游戏尽头等着他呢?牧野苍不容许自己再次后悔,他就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管它是荆棘还是火海,闭上眼睛,冲就完了。
【但是现在看来,你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呢】
啊,是啊,他真的是个很菜的家伙吧,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真酒……妈的,堂堂真酒竟然被逼到这种地步,真给酒厂丢脸啊!
牧野苍将尚能活动的左手探进怀里,他必须走到终点!事已至此,只能拼一把了。
……
“一——”
酒井的话音刚落,牧野苍飞快地转身,冒着被爆头的风险,抬起左臂就是一枪,他左右两只手都能灵活使用枪支,这一枪虽然是盲打,却角度刁钻地擦过酒井持枪的手腕。
酒井手臂一抖,枪口顿时偏移了方向,趁这零点几秒的功夫,牧野苍毫不犹豫,紧接着一枪射向酒井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