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果断,但越是这种事,越显得纯情。
时而和他对嘴回击,搞得自己非常有经验似的。
真正做起来,却是个小学鸡。
宗昙用额头抵着他,声音低哑的问:“我等了两年了,这就是给我的补偿?”
殷长夏没有回答,他的表情从涨红渐渐变得苍白,回想起这两年的时间,他只感到了对宗昙的心疼。
殷长夏捧着宗昙的脸,极度珍惜的说:“对不起。”
宗昙:“你在那个时候,想了什么?”
殷长夏微怔,不明白宗昙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殷长夏黑亮的眸子里映满了宗昙的模样,并对他如实相告:“我已经做出了十个游戏的骨架,其余就让玩家们自己去充填。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因为……”
宗昙:“因为我。”
殷长夏闷闷的回答:“嗯。”
宗昙低笑了起来,表情变得柔和而安宁:“这份补偿,我满意了。”
透支会给殷长夏带来极大的危害,但能听到他那个时候的真实想法,便已经足够了。
他并没有为了家园而抛下他。
‘你看,他的第一选择仍然不是你。’
‘不仅是江听云,连你也得不到。’
那些声音时常在宗昙的脑海里响起。
宗昙孤独的守在凶宅之中,每日都能听到那些疯狂的呓语。
那大约是无法放弃的支配者,想从各种缝隙之中,找到使得大厦倾倒的办法。
宗昙虽然明白,但仍然会陷在里面。
两年的结,只因殷长夏一句话而解开。
“还好你醒了。”
宗昙忽而想起,殷长夏在沉睡之前,还用左手死死的捏住了右手。
想必那就便是讯号吧。
宗昙做出了抉择:“我陪你去游戏。”
殷长夏突然直起身,瞪圆了眼:“原来你之前不想陪我去?”
宗昙纠正道:“是不想你去。”
殷长夏:“……”
他顿时收敛了气焰,瞬间如放了气的气球蔫儿了下来。
他的新奇感和探究欲永远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正如被宗昙唾弃的自己会时常失控一样,不管怎样,那都是他们自己。
作为鬼王,却害怕危险,大约会遭人耻笑。
但殷长夏却能明白宗昙的想法。
是为了他。
他的身体重新变得虚弱。
宗昙拧眉提醒道:“其余半鬼王,应该会等你的身体恢复,逐渐苏醒过来。你的身体负担和透支,只会更大。”
殷长夏认真的看着宗昙:“所以更要去游戏了!我现在的阳寿所剩无几,只有游戏,可以帮我长命百岁。”
宗昙一眼看穿了他:“这算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应该是更真挚,更急迫的欲望。
他应该很喜欢游戏的刺激感吧。
殷长夏:“那我就不演了,哪怕不关阳寿的事,哪怕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也想要去游戏看一看。”
殷长夏笑得灿烂,映着外面的金色阳光,凌乱而微长的黑发都染上了淡淡光晕,像是落日熔金一般美好。
殷长夏再次朝着宗昙伸出了手,表情诚恳而真挚。
“跟我一起去游戏吧,宗昙。”
宗昙轻笑:“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殷长夏格外郑重:“看不出来吗?这一次不是对凶宅里的厉鬼,而是玩家对玩家的正式邀请,在我所做的这具身体里,你已经是玩家了。”
他们并不向往安稳,喜欢刺激的非凡冒险,每一场游戏都会让他们深陷到那份乐趣当中。
于是,便将此身献上。
哪怕凛冬将至,也依旧挑战黑暗。
宗昙眼神微闪,深深的看向了逆光的殷长夏。
片刻后,宗昙朝着他伸出了手,一点一点,极慢极慢,仿佛电影的慢镜头,仿佛他此刻的感情。
宗昙全身心的注视着他,向来阴沉黝黑的眸色,也被这份景色所染。
“作为玩家,我接受你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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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的身份?
这又是殷长夏为他带来的。
宗昙的内心翻涌着陌生的情绪,酸胀难忍,抬头时却瞧见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他曾是水井下的青蛙时,光是挣脱出去,就已经耗费了他足够多的力气,根本没有时间想象外面的壮阔。
或许这还是头一次,他切身的开始了想象。
殷长夏为他带来的想象。
他想——
他大约是真的太喜欢他了。
热烈得无法自主的感情,正在热切的燃烧着,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的一切都溃败。
太狡猾了,不是吗?
真是奇怪,殷长夏总是能说出自己最想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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