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秋还想劝一句“理智追星、不要揭人隐私、不要违法犯罪”什么的,结果山风猎猎的头像突然灰了。
这就……下线了?
阮言秋有点尴尬。
.
几分钟后,阮言秋坐到镜头前。
“给家人的电话”花絮算是个煽情环节,离家日久加上训练辛苦,训练生难免想家,每届都会哭成一团,为了避免糊妆,训练生们都会素颜出镜。
镜头前素颜的阮言秋白的发光,与其他靠妆容遮盖缺陷的训练生相比,更显基础条件优越。
摄像师觉得画面赏心悦目,特地把镜头拉近了一些。
被怼脸的阮言秋茫然地望着桌面,上头还残存了上一位训练生的几滴泪。
“要哭么?”他拧眉小心翼翼地问摄像机后的工作人员。
他才不要在镜头面前流泪,那样太软弱太怂,一点也不阮言秋。如果节目组一定要“哭”的效果,那他还是找个借口开溜吧。
工作人员比手势:“是直播哦。”
阮言秋:“……大家好,我是好乐迪娱乐阮言秋。”
“言秋亲密的家人都是谁呢?”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
“唔,记得你以前说过,杂技是在舅舅那学的?”
“是。”
“舅舅好厉害,也很会跳舞吧?”
阮言秋脑中浮现出舅舅的水桶腰,嘴角上扬:“也许吧。”
“那么言秋最想打给哪位家人呢?”
阮言秋捏着电话,垂头思考——他不想打给任何一个人,确切说,是不能。
“我……”他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只有家里一个座机,手指在上头悬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能按下去。
手机通讯录里没有几个人。陶渊,他忘记删掉了,温子阳,和他一起参加节目呢,肖波?已经离开TY了,不大合适。
忽然翻到了龚诚的名字,阮言秋稍一犹豫——
就他吧。
“喂?”
电话中响起龚诚疑惑的声音。
“叔,是我,言秋。”
“言秋!哎哎,我正在看直播呢!看你啊!怎么就打过来了呢。”龚诚有点激动,还有点感动,这么重要的第一通电话,阮言秋居然打给了他,是把他当做家人一样重要的存在么?
“嗯,叔,我在直播呢,你的声音,大家都能听到。”
阮言秋好心提醒,怕龚诚不明情况,在直播里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唔,我都看到啦。孩子,上次见面我就想说,你瘦了啊。”
阮言秋笑:“那太好了,还以为我吃胖了。”
“唔,上次都没来得及和你多说几句话……节目我一直在看,你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啊。”
“没有,不算什么。”
“家里的事儿不要担心,有叔在呢,你就好好练习好好表现,叔挺你,是你坚强的后盾!”
这是龚诚给出的承诺,承诺彻查整顿水军的事,让阮言秋放心。
阮言秋听懂了,抱着手机诚恳说:“谢谢您,有您在,我也很安心。”
龚诚闻言吸了吸鼻子。
他是真的喜欢阮言秋这个孩子——懂事主意正,为集体想的周全。不像罗将,因为一点妒忌心损人不利己,搞砸了初舞台,又弄了一堆事让公司蒙羞;不像齐采,身为队长不能为公司分忧,反让让老板操心;更不像邵文帆,唯唯诺诺,小透明一个。
想来想去,整个公司为数不多的后辈里,最后来的阮言秋反而是最合他意的一个。
“言秋啊,休息的时候,你回来,我给你弄螃蟹吃,看你在节目里盯着一盆螃蟹的眼神,可怜见的,你这孩子这几年怎么过得啊,是不是上个杂技团不好好待你?”
阮言秋想笑,鼻子却酸了酸:“哪像你说的那么惨了。我就是爱吃这个,着急,结果在全国观众面前丢人了。”
上个杂技团……在TY分公司训练的日子的确食不知味,吃过的苦无人问津,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想到,龚诚却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这让他想起遥远自己遥远的少年时代,长辈们虽严厉,但都是自心底里在意他,希望他好的。
离家五年了啊。
感慨的挂了电话,阮言秋的眼眶红红的。
工作人员问:“除了叔叔,还有想要通话的人么?”
阮言秋摇头,表示家人都挺忙的,不想打扰:“还是节目过后,回家再聚吧。”
“好的。”工作人员示意可以了。
阮言秋站起来刚要离开,手里的电话却自己响了。
他拿起一看,脸色突变。
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名字——陶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