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嘲讽之意,陶渊几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从里面拎出一个裸着的人。
他拽着那个浑身僵硬的人丢在阮言秋脚边:“你看看他们,不过是件精致玩物,做完了我都懒得看一眼,在他们身上花费的心思能和你比么?”
阮言秋本不欲看,可那人就跌在他视线正下方,目光刚一接触,惊得阮言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后退了半步,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子阳?”
万万没想到,被陶渊说成是精致玩物的新床伴竟然是他的至交好友——温子阳?
阮言秋不可置信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胸腔里泛起一阵阵闷闷的疼痛。
“……子阳,你怎么……”
想起那阵子,温子阳惊喜于陶渊突然的关照,和自己提及送他的小众法国洗护用品,阮言秋便开始警觉,没想到温子阳还是落入了陶渊的掌心。
是啊,他代表TY参加选秀,他需要公司的支持,需要陶渊的运作,他性子温顺,不能像自己一样撇下一切与陶渊翻脸,自然会被拿捏,成了别人手里的玩具。
那么那之后,温子阳的疏远和怒气,甚至和阮言秋发火,也都好解释了。
阮言秋懊悔——他当初就应该意识到的。
温子阳一直用双臂遮着脸,谁也不看,什么话也不说。
阮言秋迅速揭了沙发巾遮在他身上。
“陶渊!”
“嗯?”
陶渊刚要抬眸向他,突然听得耳畔带起了一阵风,噗!一记重拳落在他的脸上。
陶渊扑在沙发上,红酒撒的到处都是。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可他不怒反笑:“你就那么爱动手?”
阮言秋再次扬起了拳头。
这时门外冲进了两个身着西装的保镖,探手向着阮言秋便抓。
陶渊喝止了他们,说:“以后要记得,他动手没关系,换了别人,打死了算我的。”
“变/态。”
阮言秋丢下这两个字,伸手去扶地上的温子阳:“子阳,我们走。”
哪知他像被烫到了一样,浑身颤抖着缩了起来。
“子阳?”
“他不会跟你走的。”陶渊冷漠地说,“他是我公司艺人,他的排名牢牢捏在我手里呢,跟你走,一切可都完了,你猜他舍不舍得?”
阮言秋一把捏住他的衣领抵至窗边,咬着牙说:“陶渊,你不怕被举报么?”
陶渊的头发在冷风中飞舞,眼镜也跌到了楼下,可是他仍然笑着:“所以我都做了什么?你有现成的证据扳倒我么?”
“……”
阮言秋最终孤身下了楼。
陶渊站在二楼窗边,举着杯红酒,目送他远去:“言秋,我被拒绝了是吗?”
陶渊笑了声:“老艺术家捞人是吧?猜猜看,你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在综艺里又能走多远?或者……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做男团?”
阮言秋恍若不闻,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陶渊抵着窗户微笑,喃喃自语般:“……我该怎样挽回你的心呢?”
“罢了,不如毁掉吧。”
阮言秋在归途中买了两个冰激凌败火,吃完了胃口有些痛,扶着墙慢慢回了宿舍。
当下是晚上十点半,简岚没在。
阮言秋洗了澡摸上床,抱着钱罐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少顷,简岚拎着个热水壶进了屋。
注意到他头上的雪星,阮言秋问:“出去了?”
简岚瞟他一眼:“去了趟便利店。”
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剪了标签,又转过身弄了些什么,才丢给床上的阮言秋:“抱这个,别抱你那哗啦啦响的陶瓷罐子。”
哗啦啦响的陶瓷罐子?
阮言秋拧起眉:从你进门,储蓄罐并没有响啊?
还是你简岚根本瞧不上我阮言秋的全部财产?
呵,的确。全部财产也不够这一床被子的钱。
阮言秋今天有莫名的火气,加上胃痛难捱,见了谁都觉得不痛快。
他越想脸越黑,一门心思的想要怼简岚几句,结果——忽觉一阵暖意从被子的凹陷处传进来。
阮言秋愣了愣。
好像是简岚抛来的那东西。
他摸到了,慢慢拥进怀里——是一个热水袋。
寒意被驱散,他感觉胃里的痛好了些。这一晚浑身撑起的刺和硬壳似乎也软化塌陷了下去,随即而来是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忽然觉得很疲惫——被节目组淘汰、被老艺术家晋级、被队友抛弃、又被简岚捡回来、再到摊牌,最后发现至交好友躺在对头的床上……
这一天大起大落,漫长而又黑暗,甚至希望都要被磨砺殆尽了……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前路漫漫,无望且孤独。
他茫然的垂着眼,直到听见简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