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嘲讽(2 / 2)

,不消几步人已经冻透了,可试镜绝对不会让套着羽绒服,阮言秋只好咬牙坚持着,往右边岔路的试戏场地快跑几步。

到了地方,才知道王导为什么只给了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把阮言秋撂在大殿里化妆的同时,他带着华鼎的杨喆先一步来了现场,现在杨喆已经在走戏了。

高墙头上的杨喆背了个布包袱,积雪和侍卫刀剑上的冷光衬得他脸色惨白。

他手指扣在瓦片缝隙的存雪里,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墙头上,好像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小内监的惊恐绝望表现得到位,王副导盯着监视器捕捉到的画面,看的很专注。显然,他对杨喆的临场表现是满意的。

“我没有偷晋王的东西!我也没有要行刺!”杨喆抖抖索索地说着,仅有的一丁点底气就要散尽——事到如今,他知道人微言轻,没人肯信他。晋王要杀他这样的奴才,如同随随便便碾死一只蚂蚁。

“求求你们,让我跳出去,是死是活,我保证不再回来……”

“我家里还有六十岁的老母,一个仍未出嫁的家姊,我若死在外头,她们该怎么活下去?”

见到侍卫拉开了弓,他眼前一黑,人险些栽了下去,他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扒紧瓦片,眼泪说掉就掉:“你们就没有父母亲人?我不过是办差事路过花园假山,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错,怎么就必须要死呢?”

他呜呜的哭着,向不远处晋王杨广的辇车不住求饶,接着是一大段密集的台词。

台词说的很流畅,王副导脸上却没什么特别表情,在他看来,这一段表现缺了一点点层次感,稍欠推敲。

总体来说,杨喆表现出了一个专业演员应有的水准,后面的部分再琢磨几天,应该会更好。

王副导觉得可以,打算就定下他来了,吩咐了句收拾场地,掏出电话想和林导汇报一下,转身却看到了等在一旁的雪地里的阮言秋。

王副导一愣: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阮言秋抱着胳臂,虽是站在太阳地里,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发现王副导注意到他,他不大情愿的挪出太阳地,踏进剧组所在的背阴地里,牙关抖了抖说:“导演,我准备好了。”

王副导看看他那张冻得煞白的脸,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又觉得还没入戏呢,这个扮相过于秀美的小内监就比方才墙头上的杨喆多了那么一点点感觉。

同样是脸色发白,杨喆差在哪里呢?

王副导自认担任选角导演多年,不会肤浅到以貌取人,那么……可能是所谓的真实感?

他甚至在想,真正拍摄那天,要不要把杨喆也冻上一冻?

“导演?”阮言秋打了个哆嗦,想提醒导演快点开始。

王副导回过神,回头看看场地,杨喆已经下来了,梯子道具撤走,助演的群演也走了一多半。

“你就站在墙根底下随便试试吧。”说着坐回机位旁边,视线落回监视器上。

于是阮言秋也看了眼监视器上的取景。

王副导说的那片墙根完全隐没在周围高墙投下的阴影中,什么参照物都没有,就像暗房里一块灰蒙蒙的背景板,稍有一点距离,微表情都难看分明,何谈试镜?

杨喆还想等着看阮言秋的笑话,闻言走过来假意关切:“没有梯子了,又是冰又是雪,你爬墙确实危险,要是觉得那块墙光线不好,不如就站在这,在导演面前演一下?距离近,导演也看得清楚。”

话里的揶揄之意让阮言秋再一次蹙起眉。

其实这话听着有几分道理,但试镜考量的是镜头里演员的整体状态,如果在导演面前站着演那成了什么?挑群演?表演系招生考试?还是乡村大舞台话剧小品?

连个试镜记录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要被弃选?

想到一身的债务,阮言秋就有些难受了——既然《帝师》没了,《开皇之治》的机会,他想把握住。

杨喆注意到了:“不愿意?那你想怎么办,去把梯子追回来?大家都在这等不好吧?或者……”他指着墙角下一棵光秃秃的歪脖树,“爬树上去?”

阮言秋这才发现墙角阴影里那棵碗口粗的枯树,眼睛陡然一亮。

“谢谢你啊。”

“嗯?”杨喆诧异地看过来:什么意思?这诚恳道谢的语气……难道你还真想爬树上去不成?墙头那么高,树又那么细,你能行?

正疑惑,就听阮言秋对王副导说:“导演,爬墙我自己解决,请您给我一个墙头试镜的机会,我会尽全力不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