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想只在考试的时候去一下学校,其余所有时间都在实验室呆着吧?”
景明点头,他认真解释,“我今天是想去请假的”。
“我的项目才刚刚开了个头,而三月底四月初就是省数学竞赛预赛的报名。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这个项目做出来”。
“然后我可以借着这个项目成果邀请牛文德、邵萍老师等人为我写联名推荐信,允许我参考竞赛,让监考老师为我读题”。
他解释的很认真,然而谢半珩脸色阴沉恐怖,风高雨急,晦暗难明。他死攥着拳头,呼吸急促起来,脖间青筋暴起,眼神异常森冷。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有要离开你。
谢半珩的理智在消耗殆尽,他竭力压制着怒意。
良久,开口问景明,“一个月后你会回来吗?”
景明有些为难,他在外面十天没回家,谢半珩摆明了很不高兴。这要是之后也不回来……
但他不爱骗人,尤其不能骗谢半珩。
景明只好老实说,“如果顺利的话,之后应该会一直在实验室,我还有许多项目要做”。
他还试图缓和气氛,“学术的高峰一座接一座,永无止境嘛!”
有那么一瞬间,谢半珩能够像是能看得见自己心里的恶意。喧嚣翻涌,宛如淤积在沼泽地里最恶臭的烂泥,血腥、肮脏,试图将景明吞噬殆尽。
今天是开学日,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帮景明请假。他俩关系那么好,郝主任不会怀疑的。
然后他可以把景明送到另一套房子里去,只要避开监控,然后说景明不知道哪儿了,甚至还可以以失踪人口报案。
景明无亲无故,没人会执着的找他。
不对,不对,不要这样想。
可景明要走了,像杜老师说的那样,他们终究会分道扬镳。我为什么不能拘禁他?
明明是这个人自己允诺的,说景明和谢半珩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所有说出口的东西都是要兑现的,你为什么要食言?
不能这么想!景明是自由的,是自由人!
错综复杂的念头在脑海里反复交织,汹涌的浪潮掀起又湮没,谢半珩像是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
本我叫嚣着要冲破束缚,多年来的教育又拼命的试图约束他。
“不过之后时间安排就不用那么紧了”,景明兀自解释,“我可以正常回家了”。
回家?正常回家?
谢半珩像是被这几个字惊醒了。
“呼——”,谢半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额间冷汗涔涔,就连声音都带着些许疲惫,“景明,你先去,李叔在楼下等着了。我想起有本书没放进包里”。
景明没动,困惑的问他,“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哑?你很累吗?”
谢半珩微微偏开头,不敢再去看他,“没什么,我今儿起早了,一会儿午休再睡会儿就好”。
“不对!”
景明摇摇头,直言,“你说有本书没放进包里,你就不是一个会在意学习的人”。
你想支开我?要做什么?
谢半珩苦笑。这人心细如发,他情急之下随意找了个理由,差点露馅。
他只好笑着调侃景明,“怎么?你都进实验室做项目了,还不许我好好学习吗?”
景明蹙眉,是这样吗?
他笑起来,“好吧,那我先下去,你也尽快下来”。
说完,他出去,轻轻阖上了门。
谢半珩目送着景明关门,侧耳,确认景明下楼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下一刻,他拨通了家里老宅的电话。
“李伯,我的病复发了”,谢半珩坐在椅子上,平静道,“帮我联系一下蔡医生”。
“复发了?”
电话那头的管家李伯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
“对,复发了”,谢半珩强调道,“暂时先不要告诉爷爷”。
说完,他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进房间随意找了本书扔进了包里。
谢半珩提着包,伸手搭上了家里大门的门把手。
不对!
这门根本没关,只是轻轻阖上了。
谢半珩猛地推开大门。
门外,是脸色平静的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