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采了一株,多半是用来救命。而且看少年的模样,年纪不大,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至于敢冒生命危险来这里偷药草。
她没必要为难这些苦命人。
这种事情属于非常私人的事,云涧没有仔细说,但从他闪烁的眼神和已经快要红透的脸庞,墨昀已经猜了个大概,心蓦地沉到了底。
他们果然见过。
仔细来看,云涧和墨昀其实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他们同是剑修,因为练剑的原因,两人气质都偏冷,而且同样年幼失母,云涧很小就为生活奔波,而墨昀非常早熟,两人骨子里有一些很相似的东西。只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墨昀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云涧则是孤高清冷,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
这样的认知并没有让墨昀心情好一点。
曦言叫他“云涧”绝不是偶然,而是她自始至终就认错了人。
长年的冷静自持让墨昀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就连司其也猜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墨昀问完自己想问的,没有多留便离开了扶幽山。
云涧有些不安,他问司其:“殿下打听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司其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他大概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没别的。”
云涧黯然垂眸,他虽是第一次见到墨昀,但殿下容貌俊美,修为深不可测,还是天族太子。如果是这两人,似乎……是很般配的。
此时的曦言正阖眼靠在秋千上假寐。
秋千是问过墨昀的意见后新搭的,上面还有草木的香味。曦言今天一大早就被曜月拉出去陪他比划了一番,这会困得厉害,便懒懒靠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墨昀从祥云上下来,走了过去。
曦言睁开眼睛,困困地半眯着,长长的睫毛像扇子般扇了扇,懒洋洋和他打招呼:“早。”
墨昀每天起得非常早,等曦言醒来,墨昀早就不知去向。曦言起初还打算通过鸳鸯花查一查他的去向,但鸳鸯花被墨昀用术法屏蔽了,只有他自己需要找人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一用,简直不讲道理。
久而久之,曦言也懒得管他去哪了,只要人没跑掉就好。
但是今天,墨昀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曦言连忙睁开眼睛,又坐直了身子。
墨昀略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是谁?”
近距离看见这张俊颜,曦言呼吸一窒,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下意识道:“云涧……”
话刚出口,曦言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立刻改口,“云白,怎么了?”
可恶,竟然对她用美男计,他肯定是想套话。
难道她平时口误太多了?
曦言自从第一次把墨昀套入云涧之后,越套入越觉得他就是。而且,每次一旦发现一点墨昀可能是云涧的蛛丝马迹,这种印象就会被她在脑海中不断加固,反而一些可能不符合的地方被她自动略掉或者自己找理由就揭过去了。
这就导致,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曦言对于他是云涧这件事已经深信不疑,平时脑内小剧场都是用云涧代替假名字云白,被墨昀一套话就套出来了。
曦言觉得“云涧”可能是自己发现了什么,不过曦言并不担心。一开始她和“云涧”完全不熟,为了接近他说过一些谎话,但“云涧”告诉她的也是假名字。
现在两人已经有些交情了,如果云涧承认自己用了假名字,他其实叫云涧,曦言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名,互相坦诚相待。
曦言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我不是云涧。”这句话已经到了墨昀的嘴边。
如果这是个错误,这个错误就该及时更正。他是天族太子,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多少时间陪她玩这种找错人的游戏。
把她带回这里已经是冲动,现在告诉她实情,两边都及时止损才是最明智的。
然而,对上她的视线,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想说。
小毛球从后山回来,小炮弹一般弹到曦言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拱曦言的脖子,逗得她直笑。
它拱完曦言,一碗水端平,又开始拱墨昀,肚子发出“呼噜呼噜”舒服的声音。
小青鸟拍着翅膀落在秋千的绳子上,开始梳理羽毛。
原来不知不觉,她和她两个傻傻的宠物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他习惯了他们的存在,默认了这样的相处。甚至愿意每天花时间和精力避开天宫的眼线,回到这里歇脚。
哪怕她一开始要找的人是云涧又如何,是她找上了他。
他心中情绪翻涌,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他抱起小毛球,对曦言说道:“没事。”
又说:“明天的生日宴你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
“啊?“
“我觉得你说得对。”墨昀淡淡道,“准备礼物太破费了,不必花这笔冤枉钱。”
“那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