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里,周驰去了制毒实验室,也在监控室看过这座基地的整个监控网,死角的地方好几个,他都记下了。
赵行峰说:“郁老师很不好吗?”
周驰点了下头,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这么冒险。
他有些担心赵行峰,眼神正落赵行峰身上,赵行峰就已经扯起笑说:“放心,我没那么冲动了。”
周驰点头:“有事找我。”
……
傍晚的夕阳从山头沉沦,天空一点点归于暗淡,林风吹得冷了些,虫与鸟开始出没。
周驰通知郁好的时间是七点,但赵行峰很早就等在了这儿。
这里背靠山与树林,在岗哨的盲区,也没有监控,周驰今天没往这里安排巡逻,所以也没有人会过来。
赵行峰等到七点十几分才听到脚步声。
他见到了郁好,从上次到现在差不多九个月了。
月光不太明亮,但夜色下郁好的脸映得很白。她远远站在树林的那一头,见到他有些发怔,没有上前,似乎是在想为什么要来见他,见到了又有什么用。
她隔着夜色沉默地站了会儿,转身要离开。
赵行峰追上前:“郁老师。”
他停在郁好身前,望着这双没有光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就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郁好发现了他跑步的样子:“你的腿?”
“瘸了一下,但是快好了。”赵行峰说,“郁老师,我求着我哥想见你,希望没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为什么想见我?”
赵行峰想起之前形势无奈被迫说的“我喜欢她”,目前也只能是这个理由。郁好虽然看起来养尊处优,但她眼睛里没有光,对什么也像没兴趣,周驰说过她经常可以一坐一整天,对谁都不说话。
这样下去郁好会撑不过的。
“我想关心你。”赵行峰笑着说,但是说完总觉得不太自然,怕她误会他真的喜欢她。他的关心应该不算喜欢吧,他哪懂什么恋爱,他就只是不忍心看一个无辜的姑娘受这么多罪,她太可怜,他想保护她。
是的,应该就只是想保护他。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也是出于一个警察该有的职责。
郁好双唇翕动,紧望他。
赵行峰说:“我之前就是想赚点钱,现在进来走一遭发现后悔了,但又没办法。郁老师,你也应该不喜欢这里吧?相信我行吗,我现在跟很多人混熟了,等我找到能出去的办法我就带你走。”
郁好忍不住弯起唇,是那种很温暖的笑,又是不得已的苦笑。
赵行峰知道,她不敢走,她也不敢死,她还有父母在。
他说:“你别怕你家人被威胁,我有办法救他们。”
郁好愣住。
赵行峰挑眉露出一个笑,很像从前的少年青春热血。
“信我。我先保密。”
他忽然从兜里拿出一朵花,是一朵白色的重瓣山茶。
“听说你很喜欢摘野花,这个是我刚才过来时摘的,很干净。”
“干净……”
“对,和我们一样。”
郁好接过,但是她不可抑制地在颤抖。
赵行峰很理解她的痛苦,他有很多话想说,最终都只是紧紧握了握拳。
受害者没有罪,都是干净的——他很想说这句。
等把毒贩都抓起来那天他就亲口对她说这句话吧,如果那天他有幸没死的话。
“我就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放弃,相信我。你快回去吧。”
郁好深望他一眼,很浅的笑在她眼睛里漾开,她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出山的背后。
一阵风来,胸膛灌满凉意。
赵行峰忽然有些迷茫,他一直认为他对郁好只是出于对受害者的关心,但好像他去年见到这里另一个支教老师时并没有这样的心理。
那个女老师也做着郁好之前的工作,万幸的是她嫁的是个青年,且对她一直很好。他和那个女老师套过一些话,女老师也很想走出这里,但总没有机会。
他好像对那个女老师的心理只是警察的使命感,而并非现在内心的一种怜惜。他挺心疼郁好的,恨不得把许拓拷起来让法律枪毙了。
赵行峰甩了甩头,很奇怪这种感觉,踩着夜色回去。
……
五个月后。
等一个人又一个小半年,对温妩来说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不是等不了,是她会担心周驰。
在他突然离开的那个夜晚她会记挂他的安全,但那晚他给她打过电话,告诉她一切平安。
在他去迦曼的早晨他也给她发过一条短信:「封艳应该会告诉你郁好的事,我会再尽力。小五,我要上飞机了,保重好自己,有困难就找封艳。」
温妩很快地回:「周驰你要平安」
他说:「好,别回复」
温妩就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他说应该只是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