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快窒息了。
胸口的火焰越烧越旺,烧得他好像真的要燃起来一般。
接下来几天,芈陆没再往林颂和斛律婉那边跑,倒是没见着他的林偃哭闹了好几次。
闹到后面,斛律婉不得不厚着脸皮把林偃往这边送。
林偃哭得厉害,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地挤出眼泪珠子,整张小脸都憋得通红,两只小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
斛律婉实在无奈,一见芈陆开门,便飞快地把林偃塞进芈陆怀里。
芈陆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怀里一重,他低眸看去,正好和哭声戛然而止的林偃大眼瞪小眼。
林偃不哭了,斛律婉终于松了口气,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吃醋——高兴自己儿子能被人哄住,吃醋自己儿子只能被那个人哄住。
斛律婉暗叹口气,心想芈陆真是欠了他们一家子。
芈陆用手指抹去林偃脸上的泪痕,换了个轻松一些的姿势抱着林偃。
得愿以偿的林偃不仅不哭了,还咧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只小手攥紧芈陆肩上散落的长发,但没有用力。
斛律婉眼睁睁看着林偃直往芈陆身上蹭,即便身为林偃的娘,也掩饰不住内心由衷的羡慕:“看来小偃将来只听你的话了。”
芈陆笑了笑,没接斛律婉的话茬,只说:“嗓子都哭哑了。”
“他哭好几次了。”斛律婉说,“我和他爹都哄不住,只能送你这里来了。”
芈陆嗯了一声:“这些天就让我来照顾他吧,正好你们休息一下。”
斛律婉不好意思这么麻烦芈陆,可她别无办法,交代了几句后,她准备回去拿一些林颂的东西过来。
芈陆不是第一次把林偃留在自己这边照顾,前阵子林颂和斛律婉忙着接待亲朋好友,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照顾林偃,便是他把林偃接了过来。
然而这是他头一回以干爹的身份照顾林偃。
芈陆把林偃放到床上,看着林偃的手在半空中挥来挥去,试图抓住他垂落的一缕长发。
他憋了半天,最后叹出一口气:“乖,干爹哄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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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村落里一住就是十年,林颂的身体也慢慢养好了。
对于林颂和斛律婉这种需要修炼的人来说,十年不算短却也不算长,不过对于芈陆这种早已不把修炼放在心上的人来说,十年可以说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林颂和斛律婉忙着修炼,他则忙着带孩子。
小小的林偃长成了十一岁的男孩,性格一点没变,又调皮又爱闹,还特别喜欢缠着芈陆,倒是五官逐渐长开,没了婴孩时期的婴儿肥,轮廓变得分明立体之后,看上去越来越像斛律婉了。
十岁出头正是引气入体、踏入修真门槛的黄金年纪,林颂和斛律婉有意让林偃走他们的老路,于是开始计划离开村落的事。
可整整十年时间,村落里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别说村落外面了,估计已是日新月异。
以前林颂和斛律婉就两个人,走哪儿都不用顾忌太多,如今身边多了一个林偃,不得不事事都未雨绸缪。
他们担心林偃适应不了外面的环境,也担心斛律家仍旧不肯放过他们,因此离开村落的事始终一拖再拖。
拖到林偃过完十二岁生辰之后的几天,斛律婉从温柳柳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她爹娘因病去世了。
十多年斛律家主和斛律夫人没了儿子,到处放狠话要让杀了他们儿子的人以命偿命,着实在修真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结果找了十多年,杀了他们儿子的人没找到不说,连唯一剩下的女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夫妻俩整日又恨又愁,被情绪所困,双双患上心病。
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可儿子死了、女儿跑了,杀子仇人活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掘地三尺都没挖出一根头发丝,苦苦撑了几年,夫妻俩终是没能撑过去,倒在了斛律婉决定回去的时候。
虽然斛律婉对自己的爹娘已经没了感情,但毕竟对方是生她养她的人,她作为女儿还是得回去看看。
犹豫了一宿,翌日一早,斛律婉和林颂便向芈陆说了这件事。
芈陆自然是跟着他们走的。
只是出去之后是否还跟着他们,就得看具体情况了,尽管他是他们的亲家,却也不方便跟着他们回到斛律家处理家族问题。
何况他十多年前还亲手杀了斛律幸。
芈陆从来没有向斛律婉提起他杀了斛律幸的事,斛律婉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他不清楚斛律婉是否知道。
但他觉得斛律婉应该是知道的。
这十多年里,斛律婉并非与世隔绝,而是一直和温柳柳他们保持着联系。
斛律婉那么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出什么。
不过既然斛律婉什么都不问的话,他也什么都不会说。
收拾东西只用了半天时间。
他们向村民们告了别,随后在村民们的陪同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