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罪了乡绅,被乡绅打的。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那是出奇的愤怒。乡绅怎么可以随意打人?然后,她的母亲就说要给她再寻一个先生。
当她见到何琴书时,很是惊讶。她不明白母亲为何能帮自己找到她当先生?而且就是她不作为才导致那多学姐死了的,不是吗?可母亲告诉她,何先生是为了保住总部的女校才忍气吞声的。
她相信自己的娘,所以也就拜在了何琴书门下。直到今日,她才彻彻底底明白,为什么她的父母不告诉她真相,为什么要将她送来何琴书门下。
她在何琴书这里学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何琴书告诉她,想要获得真正的公平,就必须将乡绅打倒,将宗族打倒。
原来她的老祖宗是这样传奇的一个女子……
她慢慢握起了拳头,略显稚嫩的脸带着一股惊人的恨意,“老祖宗应该有名字,我娘也应该有!那些为了女子公义而死的前辈更应该有!”
何琴书抚过她的头,“那场抗|议里,还有许多男子被牵连,他们的名字也应被刻在史书上。”
见弟子怔了下,何琴书笑了起来,“乾坤阴阳才是天地。助我理想,受压迫者皆我骨肉兄弟姐妹!!”
夏新玉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先生,今年才十四岁的她还不是很理解这话的意思。不过不打紧,只要继续跟着先生学,她一定会搞明白的。
皇帝殡天,新天子继位,年号兴元。
开元创物,兴利除弊,谓之兴元。
可国势在新昌帝手里已走下坡路,到新帝继位,文德帝所留规矩已被破坏殆尽。
新帝沉溺玩乐,建行宫,养珍兽,任由奸臣宦官弄权,本就阴沉沉的天更显了几分晦暗。
兴元五年,女官依保留。可女官被天子玷污以及送于朝臣之事时有发生。那一场风波里,唯一还剩下的京城女校里悲愤蔓延,可却没有像她们的前辈那样去抗|议。
女校堕|落了。
京城的百姓感到悲伤。
这个女圣一手开启的女校堕|落了。女校精神在女圣去世五十一年后,消失殆尽。
兴元十九年,八十岁高龄的何琴书去世。
也就是在这一年,好玩乐的天子吃了两颗丹药暴毙。
因着好玩乐,天子子嗣艰难,唯一留下的儿子才七岁。十天后,皇太后因悲伤过度离世。
朝局彻底被朝臣掌握,改年号同嘉。
同嘉元年,三十四岁的夏新玉出任女校校长,而女校的光辉似也走到了尽头。
从全盛时期的六千多名学生,如今只剩下了两千人不到了。
天子无能,朝臣贪婪,地租已涨到六成。百姓生活艰辛,何来钱再培养家中女孩?且女校学生多有被高官看中,名声已臭。
夏新玉能收到的资金援助也越来越少。待到了同嘉十七年时,学生已不到一千了。
女校末日气息弥漫,一如这王朝。
一场暴雨来临,泙河似有泛滥之象。同嘉天子出了宫,悄然消失于京城。
再有消息时,已到了四百里外的上阳行宫。
远离了泙河河系,可却也将民心彻底推开。
自太|祖问鼎天下以来,国朝已走过了二百一十六个春秋。这些年各地起义不断,如今这一场暴雨将天子送出宫,似也预示着,这林家的天下,该易主了。
京城百姓茫然,而京城的局势很快就乱了起来。
头上已有诸多白发的夏新玉走出门,门前一片白衣。
其小弟子何敏秋捧着剑上前,“先生,尚能执剑否?”
“君子六艺。”
夏新玉接过长剑,将剑抽出。手轻轻拂过剑面,声音逐渐高昂,“礼、乐、射、御、书、数!!世人只知我女校教书数,却不知亦教骑射!这一天,咱们等太久了!等得我都快死了!如今天子受佞臣蛊惑弃民而去,是时候清君侧了!”
“同胞姐妹忍受屈辱,明明是女官却与妓子无异!”
夏新玉的大弟子陆嘉怡抽出祖宗留下的短剑:“我家的老祖宗可不是为了保林家万万年才献神种,斗百官的!今日不光要清君侧,亦要将屈辱奉还!!”
陆嘉怡是左玉与陆岺的第八代儿孙。自左玉起,为了一个目标,他们陆家已整整奋斗了九代人。如今父母年岁上涨,该是她挑起重担的时候了。
她咬牙道:“多少姐妹忍着屈辱,一如先生家的老祖!今日该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京中能战之兵大多被天子带走,剩下庸弱之徒已被各部姐妹骗着喝下了迷魂酒。京中百姓心中怨怒已深,我等此时揭竿,必能成事!”
“不错!”
何敏秋接话道:“这些年,我们掩人耳目,将震天雷藏于各家中。各火炮拆散藏于各处!如今东西已都被取来,火炮已组装完成,今日若有人反抗,直接轰杀!”
夏新玉闭上眼,压制着心中的激荡。
终于等到了王朝末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自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