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对你负责,也要对学生负责,何况这是我拜托他的。”
缪存不高兴地“哦”一声。
“这一趟回来后,把你那幅春汛图重新再画一遍,你会看到进步。”
“画别的主题不行吗?”
“不行。”
骆远鹤向来沉得住气,没有告诉缪存,他已经整理好了缪存的作品集,只等这一幅春汛。
他想为缪存争取免试录取。
与骆远鹤聊正事聊了十分钟,骆明翰正好打进了两通电话,都被缪存无情挂断。
终于排队轮到他了,缪存一开口就是高冷:“有什么事吗?”
骆明翰是算着时间的,怕错过缪存晚饭的间隙,还特意让lily记在待办上来提醒他。
“就这个语气啊。”骆明翰微讽,挺无奈的那种温柔。
缪存一秒钟就像雪糕一样化开软掉,筷子尖拨弄着碗里的白米饭:“我吃饭呢。”
“胃口恢复了?”
“还没有,稍微好一点,晚上吃炒烟笋,还有什么野菜,河鱼,刺好多。”
骆明翰忍不住笑:“我问你了吗,汇报这么积极?”
“爱听不听。”
“嗓子怎么回事?”
在卢遥的注视中,缪存端起大麦茶的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才说:“下午讲太多话了。”犹豫一会儿,不自在地问:“……很难听吗?”
“不难听,只是听着疼。”
“确实可疼了。”缪存触了触自己吞咽的喉结,心里莫名闪过骆明翰的。
这简直成了他青春期的病。
他总想起他的喉结,想起席霄寒对他要吻不吻的触碰。
“下了课,去买一点喉片,妙老师。”
缪存呛了一口,又在卢遥单纯的目光中正襟危坐起来,“别乱叫。”
“听着像一种神奇宝贝。”
缪存出离愤怒:“那是妙蛙种子!”
直到骆明翰在电话那端笑出了声,缪存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了。
可恶。
挂断电话!
骆明翰吃了闭门羹,却不觉得丢脸,反而坐在办公椅上自顾自又笑了许久,继而垂下目光,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又跟你哥吵架啊?”卢遥八卦。
缪存大义灭亲:“他不是我哥。”
“那是什么?”
“是混蛋。”
卢遥发觉自己接不了话,只能干巴巴地说:“好吧,你高兴就好……”
又是画到深夜,两人结伴回去,客栈老板娘叫住缪存:“你是妙妙吗?”
缪存应了一声。
眼前的少年挺拔但青涩,冷然却又是一眼便能看穿的天真,老板娘早就觉得他好看出众,一跟他说话,脸上笑都止不住:“我出去给你买喉片了,你拿一下。”随之给出的还有一个保温杯:“这是西洋参片,这是胖大海,这是金银花,都可以泡着喝,润嗓子降火。”
缪存接过塑料兜子,声音都不好意思地轻了下去:“是有人让你这么做吗……”
“对啊,”老板娘性格很直爽,“他打电话给我们前台,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你晚上经常不睡觉熬夜画画,所以让我告诉你,要是你饿了,随时跟我说,我给你煮面条煮水饺。”
卢遥张大了嘴巴。
缪存果然很高兴:“那好啊,那你现在就煮两碗面条吧!”转向卢遥,眼神很亮地说:“恭喜你 ,可以继续画到四点了!”
卢遥:“……………………”
一前一后上楼梯,卢遥问:“谁这么关心你啊?你爸妈吗?”
缪存仍兴高采烈着,回头转向卢遥,理所当然地说:“肯定不是我爸妈。”
“那你知道是谁吗?”
“当然啊!”缪存斩钉截铁、很有把握地说:“……当然是骆老师!”
……骆明翰在车里打了个很不妙的喷嚏。
算算时间,缪存也应该回房间了吧?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喉片和西洋参,冬天出门连个保温杯都不知道带,骆明翰一边觉得缪存缺乏生活经验,一边自责自己的失职。他应该给缪存列个清单的,但那阵子太忙,竟然忘到了脑后。
手在蓝牙耳机上反复触碰数回,手指摩挲,泛出痒意,他最终还是拨出了电话。
怎么像一个定力不足的人被毒品蛊惑?
但这是个伪命题,因为如果缪存等于毒品,那在他面前,就不存在有定力的人。
再游刃有余的人也会心甘情愿地软弱。
缪存正在冲热水澡,卢遥看到屏幕上的“骆明翰”三字,大声喊:“你哥找你!”
“帮我接一下!”缪存嚷回来。
卢遥:“?”
“他挂了可能就不打了,让他等我一会儿。”缪存关了花洒,很认真地说。
骆明翰并非时时刻刻都将就他这个小朋友的,说不定等洗完澡出去,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