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同诸位随我入宗门。”
“平湖剑派的人在后方。”叶晚星道。
古松点头:“我会安排。”
谢龄来到古松身侧,一行人行往山门。
这是冬日,本就荒芜的山野因此一战更显凄凉。疮痍遍地,死伤遍地,风中难掩悲声。谢龄垂目走过,心情复杂。
越过山门,拾级往上,见得宗门内极忙碌,高空中不时有人御剑划过,飞行兽们几乎全出动,身上或载人或载物。
也有人御剑出去,神情急切。他在见到谢龄和古松后跳下长剑,执礼道:“师父,小师叔。”
正是古松的徒弟穆北。
古松往旁侧一让,抬掌一指叶晚星等人,对穆北道:“这些是清吾山的道友,这位是叶山主,你带她们去契玄峰。”
“可是师父,宗主他……”穆北急道,在对上古松冷漠平静的目光后,改换语气应下:“是。”
“叶山主,晚些时候再谈。”古松话语中略有歉意,不等叶晚星有回应,将谢龄手臂一抓,踏剑而起,化光离去。
目的地是鹤峰。
谢龄离开鹤峰三年,前段日子匆匆回了一次,没觉得有多大改变,眼下再归来,竟觉得落木萧萧,甚是寂寥。
或许是由于古松御剑速度比往日慢,让他将冬日的山景看得清楚。也是由于此,才让谢龄记起、解开了道殿那不再如往常“热情好客”的阵法,避免古松被拦在外面。
入了前殿,古松将谢龄按坐在就近的客榻上,替他包扎伤口、探查脉息。这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待得收手坐定,道了一句:“他那一剑,没有伤到要害。”
“我知道。”谢龄敛眸说道。
“他的意图,我清楚了。”古松道。
谢龄抿紧唇。
萧峋的意图,他又何尝不清楚?他说不出自己的心情,轻轻呼吸了几次,在榻间小几上摆出茶具。
他专心致志地烧水泡茶,是一盏岩茶,茶汤褐红,茶香醇厚。
分好茶后,他将其中一杯放到古松面前,问:“你的伤,要紧吗?”
“算不上伤,消耗过大而已,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复原。”古松摆手,话虽如此,姿势却是少见的靠坐。
当真能复原吗?谢龄在心底问道。
谢龄握着茶杯,手指在杯壁上无声敲打着,待得杯上茶雾消散,别开脸望向殿外:“宗主……还能回来吗?”
古松将谢龄给他的茶饮去大半,搁下白瓷杯时,低声道:“他的意思,是让你做下一任宗主。”
谢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将手里茶杯捏紧,沉默良久后放下,面无表情道:“你们早商量好的。”
“是。”古松将杯中余下的小半茶汤亦饮尽,然后端起公道杯,为自己续上。
“就没想过我会拒绝?”谢龄道。
古松喝完第二杯茶,摇了摇头:“你愿意的。”
*
人间道外,月融镇上。
原本居住在此的人都被安排离去,小镇成了空城,街道上除了风和落叶,难觅第二位过客。
第一位过客是萧峋。他表情很不耐烦,有只怨灵跟了他一路,无论怎么命令都甩还不掉,只好杀了。眼下他在一口水井旁,清理手上和衣袖上的血迹,这是他在人间道山门外沾上的。
“你的衣服是红色,就算沾了血,其实也看不太出来。而且,你可以用清洁术法的,何必弄脏水呢?”有个低哑的声音从对面院墙上传出。
萧峋没理,自顾自做着清洗。
“还是说,你觉得是自己这个人变脏了,不亲自动手洗洗,就变不干净?”那个声音又道,带着调侃的笑。
萧峋还是没应声。他不断涂抹皂角,用力揉搓衣袖,在水井旁洗了许久,久到能将一壶水烧开,又将一壶水放得冷如冰,才转身。
啪。
枯叶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看向坐在院墙上的人。这人穿一件幻色大袖衫,发间插着根桃花枝,发顶站着只乌鸦,手里拎了坛酒,正大口大口喝。
“你在这里做什么。”萧峋问,神情冷冷的,仿佛蒙着层冰。
“等你。”崔嵬咽下口中酒,耸了下肩膀,从墙头跳到地上,“我好像,有些猜到你到底是什么了。”
“那你还在这里等我?”萧峋挑了下眉,拔腿就走。
崔嵬笑着跟上:“很有意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