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她的银钱,只叫她要去当女冠便什么都不准带出去,连套换洗衣物也不准带。
以为这般叫这个女儿吃一番苦头,王明懿便能回心转意。
如今的王明懿真是一穷二白,常年两身道袍换着穿,却仍不见有半分悔意。
此次来京城也不为与王家人见面妥协,只为了与阔别两年的宝儿相聚一番。
顾升笑着答应下来。
只是不曾想两人安排的好好的计划,却终归成了空。
半夜里魏国公府一片火急火燎。
顾升醒后见玉照正埋在被子里睡得香甜,便不打算惊扰了她,独自起身披衣出去。
他问正欲敲门的雪柳:“什么事?”
“公爷,玉竹院里传来消息,老夫人上吊、上吊被救下来了.......”
那一瞬间,顾升只感觉一股寒意升起,瞬间染上他的后背,他胸前一片冰凉。
那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的母亲,为何要上吊?
他来不及询问,匆匆往母亲院落里走去。
***
顾莹莹早两年嫁了人,嫁的人也是京城人士,她时常回府看望母亲,昨日她便是留宿在魏国公府。
顾升匆匆赶去时,便见顾莹莹与江氏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上吊才被救下来的江氏,嗓音沙哑,中气明显不足。见顾升来,更是一脸激意。
江氏白日里才被林氏告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顾时询竟然与江都郡主早有私情。
顾时询心有所属,江氏并非不晓。
当年顾时询远离京城,成婚当日甚至是她与一只公鸡拜堂成亲。
她苦盼顾时询回来,足足半年终于等到人回来,等顾时询回来她却知晓了一个噩耗。
自己的丈夫竟不知家中人给他安排了这段婚姻......
顾时询说他早心有所属,不知道家里人背着自己替自己迎娶了她,甚至要放她走......
江氏如今想起这事儿还是觉得可笑,她家道中落,父母又是古板迂腐的,若是知晓她被休弃,她只能常伴青灯古佛。
她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她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进顾家的新娘子,她是上了族谱的世子夫人,她并无过错,便是他顾时询不喜自己也不得休了自己!
否则自己便一头撞死在顾府门前,叫世人都看看他们家是如何欺负人的。
他心有所属又如何?她嫁进来就是正头夫人.......
她总算留在了顾府,等她生下来升儿,便开始半点不拈酸吃醋为顾时询纳妾,甚至还屡次询问他的心上人是何人,她可以不计前嫌主动将人纳入府中。
顾时询那时身子有些消瘦,蓇葖毒日日夜夜侵蚀着他年轻的身躯,他面色苍白,连眼神也不想给她一个:“这么些年了,早忘了。”
她真以为顾时询忘了,想着自己只要够贤惠,顾时询心中迟早会有自己的。
他不爱自己便算了,她有了升儿,日后守着升儿,她也认了!
可为何顾时询的心上人竟然是那个江都郡主?
为何是她?!
江氏只觉得目眦欲裂,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
她恨啊!她好恨!这消息如同一把利刃,往她旧伤处狠狠扎了进去,叫她生不如死。
这二人私相授受,江都郡主不顾礼节廉耻,为了顾时询甚至随便找个人嫁!这等不守规矩犯贱的女子,二人千里迢迢相会没有逾规?她如何会信!
如今想来,真是叫她无法不恨!
听说江都郡主生产时早产了整整一月,知晓玉照是早产的消息后,经不住打击血崩离世。
为何会经不住打击?
谁知那成氏是谁的种!
江都郡主那个福薄的生了个福气更薄的女儿,不会下蛋的母鸡!这成氏要害的她升儿断子绝孙!
江氏没有半点犹疑,心里盘算着林氏的话,她与林氏在这事儿上简直一拍即合。
二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她总不会害她的升儿。
她指着怔忪状态的顾升哭骂起来,嗓子都哑了:“造孽造孽!家门不幸,出了如此丑事!为何叫我活着,我宁愿去死了去!”
顾升不懂究竟什么事,叫一向贤良淑德的母亲如此疯癫。
顾莹莹却跪着上前,攥紧他的袖口恐惧道:“兄长你快些写下休书!休了成氏!晚了就来不及了,事情败露,我们都要受尽世人耻笑......”
顾升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妹妹,语气严肃。
“你说什么混帐话?!”
“兄长你真要逼死母亲不成?!届时别说是母亲,出了这等丑闻,便是我也无颜活在世上了......”
“升儿......听你妹妹的话......”江氏捂着脸哭。
顾莹莹也跟着哭。
顾升只觉得头皮发麻,耳朵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