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调了台。谢泽宇瞪大眼睛,想阻止他,他对之前的经历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希希帮他们,他们或许已经被那个恋尸癖男演员困死在电视里。
秋山却没理会他这样的担忧,又摁下换台按钮,电视里放出欢快的童谣,有点熟悉,秋山看了两眼,向谢泽宇招招手,谢泽宇跟过来一看,发现是上次他们被拉进去的那个节目,拙劣的纸板背景仍然在,却没有人表演。
再换台。家庭购物节目,背景音乐十分欢乐,聚光灯打在购物台上,一个掀盖垃圾桶在不断地打开又关闭,咔哒,咔哒,咔哒,咔哒,两名西装革履、脸上抹着浓重腮红的销售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过了一会,垃圾桶不动了。一个销售僵硬而夸张的咧开嘴角,高亢地说:“欢迎购买!”
右边的销售则从台下取出一块肉,重新扔进垃圾桶里,垃圾桶的盖猛地合上,咬下了他的一只手,随后,垃圾桶开始大肆咀嚼,肉沫飞溅。
两个销售笑得像两张僵硬的纸人,一遍遍干瘪的重复:“欢迎购买!”
滴,再换台。
熟悉的大床,上吊绳挂在正中微微摇晃,一只苍蝇在镜头前飞来飞去,不舒服的嗡嗡声仿佛响在耳边。
谢泽宇认出来了,是那个女主上吊男主恋尸癖的狗血家庭剧,他第一次上车的时候就遇上的规则更迭。
等了好一会,秋山却没再换台,画面一直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谢泽宇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想和秋山说说后厨的事。秋山一摆手,抬抬下巴示意他看电视。
“什么?”谢泽宇莫名其妙。
“你看床上。”秋山把声音放得很轻。
“什么?”谢泽宇也压低声音,看向电视,床上被褥凌乱,枕头旁边压着个小小的皮包,但是因为黑白屏幕很模糊,看不出具体的样子。他有点茫然,就在此时,镜头忽然慢慢转向门口。
房门缓缓向内打开,镜头放得极慢,先是迈进一条腿,看起来个子不高,镜头跟着转到门背后,始终拍摄女人的背部,女人走向床,她的头发剃得很短,接近寸头,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女人从床下拖出一个竹篮,从里面爆出一个什么东西,旋身坐下。
谢泽宇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一把攥住了,震惊和痛苦让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看向秋山,似乎想在秋山脸上找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她……她只是电视剧里的人对吧?”谢泽宇的声音开始哆嗦。
秋山静静地看着电视里的女人,她低着头,轻声摇晃怀里的孩子,襁褓里的婴儿发出低低的哭泣声。垂落的额发遮住了她的眉眼,但仅仅凭借着这个低着头的身影,也足够他们认出女人的身份。
是伍子楠。
电视投出的光线照得秋山满脸苍白。秋山看着她,一种颓丧的无力在心底蔓延开,秋山闭了闭眼睛,谢泽宇扯着他衣袖,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秋山的上半身被他扯着摇晃起来,手背碰到口袋,里头的东西硌痛了秋山的骨节,秋山怔了怔,忽然想到什么,将它拿出口袋,借着电视的光线细看。
那个从列车员口袋里掉落出的长方形铁片,是一块有点生锈的名牌,外圈是列车的统一制式,以及列车的车次。中间写的,则是列车员的名字。
K485A次列车员:游朵朵
一道闪电倏然劈过脑海,眼前耀出一片茫茫的白,秋山手一颤,铁片滚落在地,当啷啷一声响。一些细碎的线索在脑海串联成线。那电视剧中为什么会出现伍子楠,原来的人呢?
一切忽然被联系起来。
“我知道了……”秋山喃喃地,“我知道了。”
“我知道翟建中去了哪里。”
“什么?”
“他进了电视。”
“啊?”谢泽宇愣了愣。
秋山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
“记得吗,那个恋尸癖被我们关进了电视里的房间。”
“嗯。”
“翟建中找到伍子楠,告诉她那个站点的信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
“伍子楠代替恋尸癖出现在了电视里……恋尸癖就是我们在上个世界遇见的那个电台里的少年。”秋山渐渐说不下去了,“……每一站,原来都是列车上的鬼的故事。”
“为……为什么这么说?”
“列车员,是朵朵。”秋山深吸一口气,“我们经历的每一个站点,都是由他们的怨念引申出的,扭曲的记忆。”
朵朵的童年不幸,在站点中便以这样极端的方式表现了出来,那少年同样也是如此。
“那、那翟建中呢?”
“在我们下车的时候,他们也被卷入电视里,并误打误撞放出了那个少年,和他做了交易。所以能他能知道之后站点的内容。我想,他们所说的,我已经死了的消息,也是少年给他们的。”
“他一定在电视中看见了什么。”
谢泽宇惊得彻底说不出话了,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