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妹妹,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小婴儿不会说话,不会行走,唯一能让大人注意到它的方式是嚎哭,但它感觉到痛苦,只能哭的时候,家里却没有人,小小的,意识都未成形的孩子就躺在摇篮里徒劳地大哭着,小手轻轻挥舞,浑身痒得让它好难受,嗓子渐渐肿胀,连哭都哭不出来,它就这样在空荡又破旧的家里,慢慢窒息而死。
谢泽宇听完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了他两句,回了家。
事情似乎很简单,吴帅喜欢张英,于是选择为她隐瞒下这次意外的真正情况。但谢泽宇总觉得哪里不对,吴帅的表情,太平静了。
平静地不像在谈论妹妹的死,只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谢泽宇怀着这样的疑惑入睡,早上惯例去帮忙,吴忠沉着脸在店里忙活,临走之前,却叫住谢泽宇,谢泽宇愣了一下,看着男人从柜台里扒拉出一瓶罐头,递给谢泽宇。
谢泽宇眨了眨眼,没明白什么意思。
男人粗鲁地把它塞进谢泽宇掌心,叹了口气说:“我听医生讲了,没你我家那个小子就要过去了。他妹妹已经没了,唉……”
他又叹了口气:“反正给你你就拿着,我家就这条件,也买不起什么别的了,谢谢你救了我家儿子。”
谢泽宇望着男人,他的举动与昨晚他所表现的截然相反。谢泽宇心里模糊地浮现出一个想法,这个沉默寡言又凶狠的男人,似乎很爱他的儿子和家庭。
那天晚上,女鬼现身的时候,吴忠哭了,从之后的尸体看来,他似乎也没怎么抵抗。
谢泽宇很难理解他的这份爱,既然爱妻子爱孩子,又为什么能干出分尸这种事。不过,他也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下场。
他唏嘘着收下黄桃罐头,走到学校。张英在第一节课后半才姗姗来迟,她爸爸亲自将她送进教室,小姑娘无精打采的,眼睛凹陷,全然不复平日神采。
谢泽宇如今很能理解小姑娘的心情,他也没什么能做的,思来想去,他想着午休时间和她分享黄桃罐头,吃点甜的或许会让小姑娘的心情好起来。最后一节课的后半截张英举手去上了个厕所,再回来的时候,午休都快要结束了。
谢泽宇守着那罐黄桃罐头饿得饥肠辘辘,眼巴巴地好容易等到她回来。张英脸色苍白,坐下的时候直哆嗦。
谢泽宇拧开锡瓶盖递到她面前,又从抽屉里找出双筷子,张英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接过筷子,小口地吃。糖分让她缓缓平静下来,一直攥着衣角的手也放送了。
她吃完一块,跟谢泽宇道谢,将玻璃瓶推回到他面前,谢泽宇低头拧盖儿,忽然听见张英出声:
“你家里,为什么没有人啊。”
“啊?”
“我听说你在吴帅家店里打工。”张英咽了咽喉咙,声音颤抖一下,“你家里人呢?”
谢泽宇忙着在脑子里翻设定,没听出异常,张英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一直追问他家里情况,问完直系亲属问旁系亲属,问完旁系亲属问有没有关系好的大人。
问到后来,谢泽宇都听出不对劲了,他怀疑地看了一眼,半晌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张英张了张嘴,想勉强笑一下,但没笑出来,她白着脸问:“我听吴帅说,你昨天去……他家里了。”
“那我的事……”她犹豫一下。
谢泽宇啊了一声,明白这姑娘绕来绕去地想说什么了,他笑起来:“没事儿,我不会说的,你也是受害者,那就是场意外……”
“嘘!”她很紧张地打断谢泽宇,神经质地左右看看,“你小声一点,这种事……这种事……你声音这么大不是会害到他吗!”
四周没什么人,午休期间,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或者出去玩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就剩下他们两人与后排的吴帅。
谢泽宇抓抓头发 ,有点无奈地放低声音:“那你前几天那么抗拒他干嘛?”
“我怕他恨我。”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零食……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爸上次出差只带回来一点,我告诉他,他就一直惦记,好不容易这次我爸能有机会多买一点,我专门带去给他,我……我没想到……”
她痛哭出声,谢泽宇碍于身后吴帅扎人的视线没敢拍她的背,只好柔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一个意外嘛。”
吴帅走上来,搂着她肩膀轻声哄了两句,张英缩在他怀里哭得喘不过气,谢泽宇尴尬地转开眼睛,感觉自己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这里。
午休结束,下午照常上课,谢泽宇上课不听课,琢磨了一下午离开这里的头绪。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张英丢来张纸条,谢泽宇打开一看,是张英邀请他晚上一起回家,说她的父母想感谢他昨天的帮忙。
谢泽宇心里还美了美,自觉自己很有点三好五美的品德,传纸条这行为也让他颇有些怀念。他利索点头应下。
到了晚上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