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害怕,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带到了这里,接下来面对他的将是什么,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那种惶恐不安,击打在他的心上,惊惧遍布他的全身,冷汗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快要撑不住了。
忠顺王世子被亲舅舅杀死的消息从王府采买的嘴里传出来,京中顿时炸开了锅
都知道那世子不是个好东西,都恨不得他早死早托生,却谁也不承想过他会被自己的亲舅舅杀死。
连嫡亲的娘舅都容不下他,可见这忠顺王世子作恶多端到了什么地步。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这样的人出生的时候就该直接摁在水里呛死,这样的人……
等忠顺王听到这些关于自己儿子的恶毒诅咒,眼睛当时就直了,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出不来,直挺挺地瞪着眼睛憋在了那里。
硬撑了那么多天,儿子死了还被骂,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所有这些,都是万山基给儿子带来的。
万山基咬牙指着儿子的鼻子骂儿子是个短命的东西,还让儿子等着看。
别以为这些话说说就算。
儿子的死要么是万山基找人干的,他会说如此明显的破绽他绝对不会干。
要么,是别人趁着万山基和儿子闹矛盾伺机下的手。不管是谁,如果没有万山基来闹,旁人也不会找到刺杀儿子的漏洞。
如果不是万山基干的,那么别人为什么要杀儿子?
是曾经在儿子手里丢过命的人家来报仇?
还是冲着他忠顺王来的?
他现在已经无法理性思考,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终究被刺破泄露,整个人再也站不住,轰然倒塌。
就这样,没等皇上的病到了不能上朝的地步,忠顺王这里先病倒上不了朝了。
都知道他是被丧子之痛打倒的,众大臣连连叹息,皇上心里最怜惜他。不仅派礼部过去帮忙处理丧葬事宜,还命众大臣在送葬的路上设祭棚,并着亲王以下都去祭奠。
当初秦可卿的葬礼逾距,被人诟病这么长时间,甚至还成了压倒宁国府的分量很重的一根稻草。
可是忠顺王世子的葬礼,却是皇上亲自下令让他逾距的。如此大的尊荣,普天之下也只有忠顺王府才有这份体面。
忠顺王拖着病体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皇宫的方向叩头谢恩,一夜之间花白的头发随风飘散,他痛哭流涕。
把亲自来颁旨的胡公公心疼的,抹着眼泪过去扶忠顺王,“王爷节哀,皇上从听说世子的事情之后就没再吃得下饭。心里记挂着您,非得让老奴过来亲自看一眼,回去好跟他说一下这里的情形,”
“王爷您一定要节哀,世子已经仙去,您要想开点,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皇上那里还等着您养好了身子过去见他,万望保重。”
忠顺王跪在地上连连点头,点着点着头一歪,扑通一下扎到地上,又闭过气去了。
等胡公公回宫,将在忠顺王府见到的情形禀报给皇上,皇上刚吃过三皇子带回去的止痛丸,听了胡公公的话,顿时觉得肚子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连通冷宫密道的粮行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人在半夜里炸飞的。
不知内情的人们只道是粮行得罪了同行,被人往粮食堆里藏了火药。
而知道内情的那几拨人,皇上,忠顺王,还有,丰亲王,却同时从床上惊跳起来,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说什么?”丰亲王咬牙切齿地问心腹。
心腹单膝跪地,拱手道:“粮行里的火炮被人点了,进入皇宫的密道也被炸掉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火炮被点了?”丰亲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火炮如此机密的东西,里面看守的人全都是自己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里面的人呢?审问过了没有?”
心腹低头,“发现许多尸体,有的已经腐烂,可见被杀的时间很长。而这些日子属下过去巡视,并未发现少了哪一个。属下猜测,前些时日过去巡视看见的人里面,应该有许多是冒充的。”
丰亲王震惊地捂住了心口。
冒充?
是什么人冒充的?
被什么人盯上了?
盯梢的人知不知道粮行真正的主人是自己?
他无法想象。
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眼看都到了该摊牌的时候,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被人端了老窝。
他要疯了。
而皇上那里,好容易吃过药睡下,就被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给惊醒。
皇上捂着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
谁敢在皇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想活了吗?
胡公公打了个千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不过一会的工夫又急匆匆地跑回来,“皇上,皇上。”
跑得他气喘吁吁,走近皇上身边,低声道:“冷宫密道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