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守在门边的两个护卫立即将房门打开,随即后撤小步,恭敬地躬身行礼:“小少爷,小小姐,请!”
唐季瞥了孙渔夫一眼,让他留在外面等待,并叮嘱周围人不用多管他,继而跟着唐鸢跨过门槛,走入房中。
原以为高手都喜欢阴暗的环境,就像关崇总是待在他那几乎看不见光亮的小竹屋里面,直到唐季绕过入门处的大屏风,看清楚屋中的内容,里面宽敞且明亮,四处都点满了蜡烛,书架上面甚至放着几颗夜明珠,家具摆放整齐,装饰品琳琅满目,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唐季跟着唐鸢一直走到最内部的红木床榻边,一眼便看到躺在上面的一位白发老者,他脸上的皮肤蜡黄中带着苍白,布满褶皱,显得格外松弛,两颗睁开的眸子如同黑洞一般,非常深沉,让人感受不到生机,那斑白的眉毛轻颤了两下,用沙哑的声音向床边服侍的丫鬟吩咐道:“扶我起来。”
“爷爷!”唐鸢则率先一步,代替丫鬟将他扶靠起来。
倚靠着床榻,唐绝眯着眼睛看向唐季,可能是眼神不太好,又或者是突然见到孙子的欣喜,足足注视了有半刻钟时间,直到唐季轻咳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跟你爹年轻时也有几分相似,但要说起样貌,还是鸢儿和你爹最像了!”
望着面前老者这好似快要油尽灯枯的样子,想到他又要失去一位在乎自己的亲人,唐季心中不免感到悲痛,没有犹豫,跪倒在地:“不孝子孙唐季,来
给爷爷请安了!”
“起来,快起来。”唐绝急忙回复道,甚至还想伸出手去搀扶他,奈何有心无力,没有唐鸢的帮助,他压根动弹不得。
见状,唐鸢走上前将唐季拽了起来:“也不枉爷爷每天都念叨你!”
“季儿,走近些,让爷爷好好看看。”唐绝抬手向他招呼两声,待到唐季在床榻便坐下,便要伸手去摸后者的脸颊,但手停留在半空中,那黝黑的眼眸中便流出两行浊泪:“当年若不是爷爷执意让你爹学武,他也不会离家出走,最后酿成惨祸,爷爷对不起你爹,更对不起你和鸢儿,好在我的乖孙子长大了,也出息了,你这些年的作为与成就,爷爷一件件,一桩桩的都听说了,也记在了心里,我老唐家又出了个人才啊,你也算了结了你爹的心愿,相信他九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见他没了动作,唐季便主动将脸颊蹭了上去,随后又抬手捂住他的手背:“爷爷,爹爹能遇到心爱之人也算托您的福,怎么可能会怪罪您呢,所谓穷养儿,富养女,孙儿这些年长了不少见识,懂得不少道理,多历练一番也不错,自然也没有什么怨言!”
“油嘴滑舌!”唐绝嗤怪地撇了撇嘴,脸上却洋溢着笑容,随即吩咐道:“将玄天他们叫来。”
“是!”站在床尾处的老者回应一声,随即退了下去。
唐绝则拉着唐季的手:“当年,老夫本能让手下将你爹带回来,但他执意要帮着秦素追查姜战枉死之事,谁料那李贺心狠手辣.....
.老夫当时正在冲击寻求突破巅峰之境,没能救下你爹娘,丧子之痛成了心魔,害得我走火入魔,成了如今这番样子,拖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你长大,如今你也有庇护一方势力的能力,爷爷便放心去找你爹了!”
“爷爷!”唐季不禁记起上辈子还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因为生病离开了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没想到这位也要离自己而去了,心中悲伤之意顿时化作泪水。
“季儿不难过,生死啊,乃是人之常理,亦是人之归途,能在死前见你一面,爷爷便没有什么遗憾了。”唐绝露出慈祥的笑容,抬手帮他拂去眼角的泪水。
很快,玄天便带着十位堂主走了进来。
“拜见殿主!”众人异口同声道。
唐绝轻咳一声,大口地吸了几口气,随即一脸认真地说道:“圣盟创办至今已有二十余载,在玄天和鬼魅的带领下,打下了一方疆土,建造出了如今的圣域,可老夫的存在,使得整个圣盟停滞不前,盟中有不少人早就生了不满之心,老头子都知道,也不愿意再做你们的拖累......”
他话说到一半,鬼魅听到“拖累”这样的字样,顿时皱起眉头:“谁敢,我这就去宰了他!”
唐绝则抬起手摆了摆手:“鬼魅,你这性子还得继续磨炼,莫要急躁,冲动行事......好了,不说你了,对了,老夫方才说到哪里来着,哦对,老头子命不久矣,好在及时将孙儿找了回来,唐季的能力如何,你们之中大多数人早已心知肚明
,本座便打算将这圣盟交到他手中,可有人不满?”
闻言,众人左右扫视两眼,虽然殿主之位并无世袭的规矩,但殿主亲自下令,实力最强的玄天都没有意见,他们自然没有话说,纷纷低下头,默认接受,唯有一人抬起头来。
徐祝阎直勾勾地望着唐季:“敢问小少主,如今宁国政局不稳,不知小少主可有下一步的打算?”
唐季立即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换做以前,造反也就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