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安问内心浸满歉意:“我道过歉了,他说没关系。”
“着急什么?怕我送命?”
安问轻轻地“呸呸呸”了三声,伸出手,这是从琚琴那儿学来的迷信。任延笑出声来:“你怕失去我?”
用词这样暧昧,换往常安问多半不上他的当,今夜却无比认真、坦诚地承认:“嗯,我怕失去你。”
“哪种算失去?丢了命算一种,还有别的吗?”任延漫不经心地问。
问得奇怪,把安问问住。“还有……”高中生迟疑踌躇,他不知道,只好转过脸,轻望进任延眼里:“你说。”
“还有结束一段关系,回不到从前,也没有以后。”
安问心口一松:“绝交吗?我们不会。”他很自信地说:“我们现在是过命的交情……虽然过的是你的命。”
任延又笑,下了床,挤到安问那张床上。病床那么狭窄,他的长手长脚理由充沛地锁住安问,因为发烧而高温的身体气息鲜明,隔着安问的T恤将热度传递入他的骨血。
“你干什么……”安问小小地挣扎,却并非不愿意:“叫我过去不就好了?医生说你最好少动。”
“我是发烧,又不是骨折。”任延的手横在他单薄的胸膛前:“我一直这样对你,你……有没有觉得不自在过?”
“哪样?”
任延收紧手臂,讲话的热气贴着安问的耳廓散开:“这样。”
“没有。”安问迟钝到天然。
“你听到我心跳了吗?”
“听到了。”
“很快。”任延近乎挑明。
“发烧加熬夜,不快才怪。”安问口吻笃定,像个经验老到的医生。
任延的呼吸一滞,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干脆吻住他亲死他算了的念头。
“别人一直开我们的玩笑,你也不介意?会影响你交女朋友。”也许是走投无路了,任延忽然开始走绿茶路线。
安问睁大眼,疑惑了片刻,接着便非常聪明地领会了他的潜台词:“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影响到你交女朋友了?”
任延:“……”
他此时此刻终于确定,他的青梅竹马,确实是个纯天然的单细胞。
“我不交女朋友。”他轻描淡写地说:“谈恋爱很麻烦,你不觉得吗?”
安问可没经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比起女朋友,我更喜欢跟你相处。”
如果是玩狼人杀,任延差不多属于是狼人悍跳了。但是他眼前的平民还是睁着懵懂天真到让人想犯罪的双眼,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他——安问不假思索地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