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都岌岌可危。

曹宇天是鹿，是自然的预警装置，他曾经有过三次预知，或者说是三次重复。

他在死亡后把能力送给了沈黎，于是便由沈黎替代他重新开启第五次。

知道敌人是谁在什么地方后很多事情就变得没有那么艰难，人类被自然选择是因为人类是一个矛盾体，他们站在生物顶端，会破坏环境但同样也会修复自然，所以沈黎是被选中的最后的应急措施。

他利用了这一点，在身体内寄宿着污染后，重新将自然的其他应急装置找到并寄宿进去，在他的体内，自然和污染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只要他们维持好环境，持续的改善，这种平衡都不会被打破。

这是超出常规的第五次预知，也是沈黎努力维持住的第五次平衡，他想让每个人都不要因为灾难死去，他想让所有人都活下来，在平凡且美好的世界里重新走向自己的梦想。

污染还在小范围扩张，但是没有关系，沈黎可以到这些地方去，一点点把污染的苗头掐死。

就像是这片试验田，那条被污染的鱼。

这并不枯燥，甚至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曹宇天背对着房门，他站了大概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实际上曹宇天真的很聪明，他的聪慧导致他即使在记忆完全不匹配的状况下都能察觉到沈黎的不对劲，他脑子转的快，这个世界的疑点又那么多，所以，他还是能猜到一点东西。

他迈动脚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

他想：这个世界是一个回转炉，就像是循环系统一样，转过来转过去，到头来还是那些东西，还是那些事情在循环。

一次又一次，一场又一场。

曹宇天下楼的时候，毛毛细雨也不下了，天空迅速放晴，有一抹阳光透过云层放出来，他来到酒店外面，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沈黎还站在那个位置，于是曹宇天冲着他挥手，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玩闹笑容。

沈黎也和他挥手，只不过幅度要更小一些。

但这样曹宇天就满意了，他转过身小跑去寻找公交车，准备去他之前看好的小吃一条街逛逛。

全部吃完，一点都不给沈黎留。

酒店窗户前，沈黎放下手，他抬起头来看向天空，阳光洒在他身上，如果这时曹宇天回过头，或许会发现沈黎在一瞬间似乎变成了他熟悉的模样，蓝色的长发披在身上，一对不大的鹿角，而他的眼睛，一只如墨般的黑，另一只却是金灿灿的颜色。

沈黎笑了笑，他低下头。

他说：“今天天气不错。”

……

第二年春天，曹宇天的研究成功了，不管是在历史还是现在，基因病都是一种很难处理的病症，他的研究成功会在基因医疗行业凿开一道口子，透进一道光，无数患者家属期待着成功案例，在报名参加试药时表现出极大热情。

曹宇天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英雄’，虽然没有公布，但他们内部都知道已经有了成功案例。

于是曹宇天的庆功宴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

等曹宇天脱身后他寻找沈黎的身影，最后在阳台上看到沈黎，他跑到阳台上，发现沈黎端着的酒杯里一口都没少，曹宇天也是如此，敬了一圈人愣是一口都没喝端到最后。

他们两个还是都不喜欢酒精的味道。

“呦，在这里吹风？不冷吗？”曹宇天站在他身边。

沈黎看了他一眼，接着才叹口气，“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说的也是，超级不合群的小黎。”曹宇天点头，接着和沈黎碰了一下杯。

然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把酒杯放到嘴边，于是他们就当已经喝了，继续趴在阳台栏杆上望着外面的夜景。

他们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这让曹宇天想起了他们毕业的时候，他们当时待在天台上，每人一罐啤酒，两个人却都不喜欢喝，最后剩下的全都浪费扔进垃圾桶，那时候他们的话也不多，最多只是对未来感到稍微有些迷茫。

现在他们都三十多岁，未来好像清晰又好像还隐藏在迷雾中。

“小黎，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不转行。”沈黎这样回答。

曹宇天背过身靠在栏杆上，“也是，都做了这么多年，转行也不现实，我倒是很想去其他专业玩玩儿，但估计会被赵老师骂。”

沈黎听着他絮絮叨叨，明明没喝酒，说的兴起却比喝醉了酒还激动。

最后，沈黎看向他，“曹宇天。”

“嗯？”

“你的梦想还是成为英雄吗？”

曹宇天想了想，他说：“谁知道呢。”

他说：“……说不定小黎你会比我更早成为人们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