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把,尽管李少阳和范海洋瞪大了眼睛看着庄家开牌,结果却与他们的愿望背道而驰,他们又输了。
“再拿点炮子钱来翻本。”李少阳小声嘀咕了一句。
“哥,你疯了啊,使不得的!”范海洋连忙喝止了他。他知道,再去借炮子钱,无异于饮鸩止渴。
“海洋,那我们走吧。”李少阳站起身,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
“好,我们走,今天运气不好,有多少输多少。”范海洋也站起了身。
两人从人窝子里钻出来,身上的钱输得一干二净,李少阳瞬间倒产生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要开门出去,突然从外面一下子冲进来好几个警察,领头的手里还拿着枪,冲着屋子里的人大喊道:“警察,都不许动!”屋子里的赌徒们一下子炸了锅,如同一个马蜂窝突然被捅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像从一个睡梦中被惊醒,本能反应想逃出去,但门口被封死了,看到警察手里握着的枪,他们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李少阳和范海洋也退回了屋里,他心里一沉:坏了,遇到警察抓赌了,这下完了,罚款不说,还要进去呆个十天半个月的。范海洋的脸也吓白了,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他拉紧李少阳的胳膊,两条腿打着颤,心里一个劲地后悔不该来赌场,输了那么多钱不说,还要给抓到派出所里去,这要是让柳总知道了,肯定会开除他的。杜兰以后肯定也会知道的,对他会很失望的。
领头来抓赌的正是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曹灿,他指挥几个警察将在场的赌徒都控制住,叫他们都双手抱头半蹲在地上,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有三十多人。屋外已经准备了好几辆警车,将这帮赌徒分批押上车之后,曹灿吩咐手下马上将车子开到柳镇派出所,这次抓捕行动十分成功,行动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将参赌的人员一网打尽。线索来源于一个举报电话,而这个举报的人很可能是在这个赌场输光了钱的人。
曹灿坐上警车,表情却渐渐凝重起来。今天的行动虽然很成功,但他并没有感到一点兴奋,他知道抓住的这些赌徒基本上都是老油子了,有的人已经是三进宫四进宫了,抓进去关几天放出来之后还是照样去赌,有几个是职业赌棍,说白了就是靠赌博吃饭,他们会抽老千,其中一个叫阿贵的赌棍,因为抽老千被人识破挑断了一条脚筋,现在走起路来还一拐一拐的。但他今天也看到了几个新面孔,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哦,想起来了,他是何天龙的表弟,他们一起在喜旺的羊肉面馆里吃过羊肉面,还是何天龙请的客。
想到这里,曹灿拿起手机拨通了何天龙的电话:“何总,今天我到老街这里抓赌,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好像是你的那个表弟,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参与这次赌博了?”
几分钟之后,何天龙回过电话来说是他的表弟,和范海洋一起被抓的还有他的一个好朋友李少阳。
曹灿合上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拧得更紧了。按照惯例,这人一抓进派出所就要按程序去处理,一般赌博都要治安拘留几天的,他会尽量让他们俩当场释放,最起码也得将拘留的天数减到最低,但每人五千元的罚款肯定是逃不了的,在这点上他这个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无能为力。
到了派出所,曹灿发现何天龙已经赶在他前面到了。两人寒暄了几句,何天龙就问范海洋李少阳他们俩现在何处,曹灿告诉他说,现在肯定都在做笔录,一般人都见不到的。
“那怎么办?要关他们几天啊?”何天龙满脸焦急地问。
“赌博一般都是三五天的。”曹灿说,“不过,我可以做点工作,争取让他们不用治安拘留。”
“曹所长,那就让你多费心了,一定有情后感。”何天龙又紧紧地握了握曹灿的手,叹口气说,“你不知道啊,我这个表弟太不消停了,在我的公司上班的时候随便抽烟,我把他开除了,他瞎折腾了一段时间,后经人介绍去了稻草人公司,刚刚没消停几天吧,又染上赌博恶习了,唉,我要打个电话给我舅舅,让他把我表弟领会老家算了,再在柳镇呆下去,还不知他要捅出多大的纰漏。”
“何总,你这个表弟你是要好好教育教育,不然以后真的还不好说。”曹灿的脸上闪过几丝忧郁说,“不瞒你说,现在柳镇的治安形势很严峻,外来人口越来越多,但整个童装产业效益并不好,所以就有不少人动起了歪脑筋,比如搞集资融资啊,小额贷款啊什么的,尤其是放炮子,在赌场里放,给企业放,利息都高得惊人,然后勾结黑社会讨债,由此引发的纠纷和伤害案越来越多,我们派出所警力有限,很多时候忙都忙不过来。”
“现在的确有不少原来做童装的老板都去搞融资了,这样来钱快,但一旦某个环节出问题,就要牵涉到很多人。”何天龙说,脸上的表情黯淡下来,心里的某处伤口似乎又被触碰了一下。李伟抓回来之后,虽然被判了十五年,但他有至少六百